「教会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吗?」
「是啊,当时在现场的人们,应该不知道那是多么残酷的事吧。即使如此,为了救赎,他还是被教会安排了命运。」
「怎么这样……」
「他确实了解了人类的愚昧,也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知道自己出生的意义,自己所尝过的所有辛酸,甚至原谅了那些事。但是,正因为如此,他选择了不成为救世主的道路。」
「他没有成为救世主,未来改变了?」
「没错,未来改变了。他所选择的不是救济人类,而是以一个人类的身份,守护自己重要的人们。」
「那么,日志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本来的话,事情应该会就此结束。但是,人类就是无法彻底放弃。就算为了个人和周围的人们放弃救济人类,也无法接受。至少,这样的人很多。」
「爸爸他……」
「所以,教会。不,旧教会派认为,如果救世主没有出现,只要自己创造一个就好了。」
「」
「实际上,隶属于旧教会的许多人们,为了使世界变得更好而努力。他们的理念很伟大。我可以断言,他们也是应该被救赎的人们。最能感受到这点的,就是至今为止让许多人献上血肉、信念、人生和人性的罪魁祸首。总主教大人。」
「为了救赎而玩弄生命……」
「是啊……说起来,拯救人类这种事,本来就是一种傲慢。但是,教会累积了足以傲慢的理由。实际上,如果有那种救赎,人类确实能迎接新的时代。如果以多数决来决定,就算会让他痛苦,全世界的人类也都会想要得到救赎。时代就是如此残酷又黑暗,这也是事实。」
「而且……你协助了那种事吗?」
「是啊,我协助了。我主动协助了。我不会找借口。但是,事实上,我只剩下那个可以依靠的救赎了。拯救对自己绝望的里希斯,让这个世界迎接新的时代,对人们做出贡献。作为一位科学家,我以那个手段选择了救赎。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就算结果造成许多牺牲,被可怕的命运杀死,那也是自作自受。看着这个的你,如果觉得我错了,那就是正确的。没有让你们活着,这大概是我人生最大的痛苦。」
「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
为什么死了?
为什么要进行危险的研究?
少女到最后都没能说出这些话。
因为男人的脸,父亲的脸,因为哀伤而扭曲,那是她生前从未见过的表情。
「但是,我直到最后都想着家人,只有这点是真的。希望你相信我。虽然很自私……」
「自私。太自私了……」
「纪录」在低着头的少女面前继续说。
「总之,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得到知识、技术与理由,能够创造救世主的科学家。我个人也相信总主教大人。虽然认识不到十年他就过世了,但我对他想将人类导向更好方向的态度有同感。这就是我制造你持有的秘仪之匣的经过。那是救世主之所以为救世主的心脏部位,也是为了改变原本预定的救济方法而存在的东西。」
「这就是……救济人类的……」
爱斯特莉亚感觉到【理想器】在手中变得比之前更沉重了。
「你现在使用了那个,就表示这个模式启动了,你的记忆也逐渐恢复了。使用这个力量的意义,这个力量到底是什么,知道这些后,你可能会痛苦、绝望。但是,我已经无法帮你了。这个资讯虽然加速了主观时间输入,但时间已经到了。接下来,你要如何判断,要使用它,还是消除它,全都交给你。不管结果如何,都是我女儿的选择,我会接受的。」
库鲁斯的身影在她面前,从脚底开始被噪声吞噬,逐渐消失。
「我会开示所有资讯,之后就由你判断了。艾斯特莉亚……我最爱的女儿啊。爸爸可能是罪人,但你只是不知情地使用了它而已。我不会要你别在意,但你就当作是被我骗了。你一辈子怨恨我也无所谓……我又在自说自话了。但是,这就是你的家人,你父亲真正的模样。即使很逊、错误,但这就是我无法改变的真实模样。」
「爸爸……」
「不过,只有一件事。你千万别白费这条命。这是我这个没用的男人,身为父亲,能对你说的最后的话。帮我跟妈妈问好。帮我跟她说,把你们丢给亚斯格特,真的很抱歉。还有……谢谢你……生下我们。我先走一步,在那里等你。你最后再过来就好。到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来场父女吵架吧。那么,有缘再见。」
库鲁斯的身影消失。
在强忍泪水的她面前,【理想器】以几乎要覆盖天空的气势,显示出影像、图片、数值、论文、报告书等各种各样的资讯。
当她看到其中一项资讯时。
她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枷锁碎裂了。
「……这样啊。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伊克斯先生了。」
她的脸上有无数东西在打转。
在她面前扩大的影像中,映出一名……不,是数名长相相同的少年少女。
从刺进他们手脚的透明管子中,有如小水晶般的沙粒不断落下,前方有个装在小玻璃箱中的生物,是个长有翅膀、貌似不祥小矮人的东西。在管子刺进的瞬间,它就碎裂了,虽然混浊,但同样化为粒子飞散。
「……伊克斯先生知道吗?我是……像这样让你受苦的男人的女儿……」
影像有几个被放大。
上面生动地映出看似低级魔族的怪物们,一个接一个被管子刺入,化为粒子的模样。
他们的脸上只浮现苦闷的表情。
其中也有流着泪、流着鼻水,边惨叫边碎裂的固体。
「伊克斯先生……如果知道我使用这种东西……」
少女按着胸口。
咬紧牙关。
「妈妈和哥哥一定都知道吧。然后,他们在知道的情况下,仍想保护我……让我不会这么想……这样的我……该怎么对伊克斯先生」
在她左右两边的论文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