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死他也没用!”余烬出手拦住他的攻击,黎判怕伤到他只能收了势,却听余烬继续冷静的道出那些残忍的事实:“他只是我其中一个炉鼎而已,你也知道我修炼的功法,没有男人根本活不了!除你之外,我早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肉棒捅过了!哈,对了,连刚才救你的仙丹,也是出自我其中一个炉鼎之手!”

听到这话,黎判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阴沉的几乎下一秒就要吃人,如果不是那药已经完全被吸收,他恨不得直接刨开肚子将那药取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了,我不可能为了你去改变。”余烬近乎冷酷的说:“如果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可以啊,成为我的炉鼎,和那些男人一样轮番为我侍寝,从此只能听从我的指挥,一辈子当我的狗!黎判,你愿意吗?”

第一百零九章 焚道魔尊

傅寒君看着他们两人的对峙,余烬现在很悲伤,他能感觉到。

虽然余烬一脸冷漠不屑的瞪着黎判,但傅寒君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余烬的眼眶红了。

脆弱,这个原本他以为永远不会用在余烬身上的词语,竟然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傅寒君的脑海里。其实余烬一直不是坚不可摧的,前阵子的幻境,让傅寒君知道了自己的主人原来也有那样青涩的过往,而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也是以往傅寒君从没看见过的。

主人一定很重视那个男人吧,虽然话说的那么难听,但傅寒君好像听见了主人的求救。

他在说:救救我。

可他的求救偏偏又跟他本人一般极端要么,你就彻底离开,从此你我二人形同陌路相忘江湖;要么,你就和我一同坠入深渊,在这污泥里挣扎腐蚀。

他不要第三种选项,只有非黑即白。

傅 寒君只感觉眼眶发热,便急忙垂下头不再去看。他能感觉到余烬的心灰意冷,他的主人看似强大,可内心深处却依然如当年那个孩子一般敏感自卑,他只要你的全 部,如果只是因为可怜他,施舍给他一部分,那他宁愿不要。傅寒君很想要为他奉上一切,但没有用,余烬现在想要的,只有眼前那男人的回答。

以往余烬最常见的表情只有虚假的微笑和平淡的冷酷,像现在这般鲜活的模样,只有这个叫黎判的男人能引出来。

傅寒君不想再细想下去,心脏已经抽痛到让他身体不由自主佝偻的地步,太奇怪了……他想,自己明明只是个工具啊,为什么,要有“心”呢。

太多余了,就和现在的他一样。

黎判看着眼前的余烬,表情阴晴不定,难以分辨出他的想法。

可余烬曾经和他相处过多少年,他们太过了解对方,以至于余烬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你犹豫什么?”余烬皱起眉冷笑两声,这本来就是他要的结局,所以他并不意外,不顾针扎一般疼痛的太阳穴,他扬了扬下巴,一字一顿道:“你愿意吗?可我不、愿、意!”

太晚了,现在做什么情圣模样?就算黎判把理由说的再高尚,但抛弃就是抛弃,余近当年的确是被他扔下了。

现在又说想要找回他?多讽刺啊,黎判喜欢的是当年那个倔强、认真,即使遭遇任何不幸都会坚强面对的少年可那个余近早死了,死无全尸、千刀万剐!

他找不回来了!

所幸,在他更决绝的话说出口之前,黎判脸色一变:“有人过来了!”他将人搂在怀中,隐在了角落,而傅寒君也早就化为一缕黑烟跟随在他们身后。

从门口进来的是离琴,她刚才感觉到关着黎判的院子里有灵力波动,登时有不好的预感,过来一看人却发现人果然跑了:“这……糟糕!”

黎判本来就比她修为高,又吃了余烬的回生丹,现在实力已经恢复了六七分,趁离琴不注意的时候,他很容易的便离开了这里。

离琴四处搜索了一圈,都没发现什么痕迹,只能赶紧去找孟樱殊复命。

“人跑了?”听到这个消息,孟樱殊似乎并不着急,他优雅的喝了一口灵茶,才道:“他不是一副求死的模样吗,怎么会突然跑掉,难道之前的表现都只是为了麻痹我们?”

他自己说完,又摇了摇头,不会的,黎判当时的状态,的确是心死了,孟樱殊并不觉得自己会看错。

那就是发生了什么事,又或是见到什么人,才让他又有了活下去的想法?

孟樱殊几乎马上就想到了那个拥有一双细长狐狸眼的少年,又不禁自嘲的笑了一声,想什么呢,当时那孩子已经生机断绝、药石罔效,虽然他没有亲眼看见他断气的那一刻,但孟樱殊知道他是必死无疑了。

“吩咐手下的弟子,一起去找吧,不过这里毕竟是阴阳宗,注意别让他们和其他人起冲突。”孟樱殊吩咐完,就听门外又传来傅诗妍来找他的通报声,登时头疼的摆摆手,让离琴退下的时候顺便把人弄走。

而 知道了一直关押的一剑宗逆徒跑了,书意宗的其他弟子自然认真搜寻起来。他们三大宗门一直都有竞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关系不错,但其实暗地里不知道斗过多少 次了,本来这次能抓到一剑宗的人,他们都很振奋,就等着在珈蓝盛会上狠狠给一剑宗一个难看,现在人却跑了,他们怎么会不着急?

可惜,他们将阴阳宗几乎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离琴有些头痛的想。

而此时黎判真正藏身的地方,正是余烬所冒充的岑蜂的住所。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余烬脸上难得动了怒,这人怎么从以前就是这样,不喜欢听的事情就当做听不到?“我一会儿想办法把你送出去,你马上给我滚!”

但黎判果然就如余烬所说,对他撵人的话充耳不闻,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余烬脸色霎时难看几倍,偏偏又挣脱不开这男人,而如果现在和他打起来,难免不会惊动阴阳宗的人,余烬还要去探查那个原本的傅寒君下落,自然不想打草惊蛇。

“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黎判说着,把脸埋在余烬的颈间,和几年前那种阳光的少年气息不同,现在余烬的味道更偏于血腥阴冷,是一个善于杀戮的成年男性的味道。

黎判移开目光,失神的看向余烬耳后的那一小块儿皮肤,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自己不在的这些年里,余烬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黎判只觉得心里酸疼不已,这些年他所受的罪,是全靠想着余烬才坚持下来的,在他的想象里,自己那视若珍宝的少年定然过的十分快乐,尽管孟樱殊看起来不可靠,但他实力强横又极为护短,对少年也好,黎判还以为余烬一定过得很幸福。

可现在看来他当年真是错的离谱,孟樱殊根本没有保护好他!甚至连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黎判内心焦灼,可他从以前就不善于这种需要交心的事情,他们二人少年时期的关系,就是始于黎判单方面的强迫,后来余烬反抗不了才渐渐习惯了,也开始学会依赖他,还会跟他说一些修炼以外的话题。

但那些话通常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日常,或者是一些情人间有的调笑荤话,余烬有时候很多的想法,都不会主动跟黎判去说,而黎判也基本不会过问,毕竟因为怕暴露身份的原因,黎判与他始终是有些距离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身体,陌生的是心,不然也不会发生那种黎判一意孤行为了余烬好就要和他分开的事了,但凡他们之间多交流一些,事情都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余烬心里明显有一道墙,隔开了自己与其他人,黎判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安安静静的等着,等待余烬愿意把过往遭遇告诉自己的那一天。

见余烬坐在自己腿上坐立难安的样子,黎判心里苦涩,但俊美的脸上依然维持着淡漠表情,手上动作也强硬如故,他道:“你不用想了,我肯定不会走的,倒是你,易容在此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吧,留下我做帮手有什么不好?”

“不需要。”余烬用挣了一下,但还是挣不开,不禁气急败坏道:“我有自己的帮手!”

“他吗?”黎判的眼睛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傅寒君,蹙眉道:“太弱了,没用。”

一想到这人和余烬关系匪浅,黎判都有想把他生撕了的冲动。

而傅寒君也很识相,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的候在一旁,仿佛空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