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秘密。”
你离开帐篷,阿瑞蒂尔和图尔巩站在帐篷外面聊些什么,看见你出来了,阿瑞蒂尔对你挥挥手,她说:“弥尔洛斯来吃点东西吗?芬德卡诺做了蘑菇浓汤,喝一点吧,暖暖身体。”经历了冰川那一遭,阿瑞蒂尔就变得很怕冷。
阿瑞蒂尔热情地给你盛了一碗汤,你用双手捧着汤碗,没有着急喝,而是慢悠悠地吹开汤面上飘出来的白雾,蘑菇的香味萦绕在你的鼻尖,本来发冷的双手逐渐变得暖和,等不再飘白雾了,你这才喝了一口,然后在阿瑞蒂尔和图尔巩的注视下笑着说:“很好喝,我之前都没发现原来你们的哥哥厨艺那么好。”
你这话更多的是出于礼貌的夸奖,但是被芬巩听了去就当真以为你喜欢蘑菇汤,又给你留了一碗,留给你的还有一条烤兔子腿,上面刷着一层蜂蜜,表皮用炭火烤得金黄酥脆,蜂蜜的香味也被充分地激发出来。
比起蘑菇汤你果然还是更喜欢烤肉,你坐在火堆旁边静静地吃烤肉,芬巩也陪在你身边,他大概猜到了他的父亲芬国昐会和你说什么,但是他苦于找不到一个好的开场白,于是只能看了你一眼又一眼,终于,看得你主动开口,你说:“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吗?”
“嗯……烤肉好吃吗?”芬巩问道。
“如果没有你一直偷看我,那可能会更加美味吧。”
芬巩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我知道,所以你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吧,免得我们两个互相猜来猜去的,又不是在玩什么猜谜游戏。”你的语调故作轻松,这让芬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一些,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猜谜游戏吗?”、
“是啊,小时候不喜欢,现在也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所以还是有话直说吧。”你吃完烤肉,用手帕擦拭嘴唇,芬巩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他说:“我的父亲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费艾诺大人的事情,实际上我们就快要去寻找他们了。”
听芬巩说话的意思,芬国昐虽然一时半会不打算迁移大部队,但他应该会先派出一些精灵组成的小队探查这周围的环境,听到这里你当即决定加入这支还未成型的先遣队,你说:“那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芬巩之所以和你透露这件事只是为了安抚你,因为在他看来你现在肯定无比担心自己的父亲还有哥哥们,但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居然促使你也要加入这支先遣队,他连连摇头,“这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认为我比你弱吗?还是我没有你那么多的勇气呢?”你追问道。
芬巩顿时卡壳,他哪里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呃,唉,我有些后悔同你说这件事了。”
“现在的我们都没有任何后悔的机会了。”
芬巩尝试告诉你如果你不幸遇难,他将会无法向迈兹洛斯交代,“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妹妹。”他试图用哥哥的身份来说服你,你撇撇嘴,“我有七个亲生哥哥,你只是一个堂哥而已。”
“拜托了弥尔洛斯,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那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我再混入其中,这样就不会让你为难了吧?”你非常体贴地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法,芬巩听了以后许久没说话,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这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你放下汤碗,拍了拍他的手背,“毕竟我也想快点找到我的哥哥们,你应该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最后芬巩说不过你,只能勉强妥协,在你离开以后他仍然在后悔,早知道就不该告诉你这件事的。
尽管现在你们身处的这片区域只是暂时的营地,但精灵们都在尽可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好一些,诺多精灵的动手能力很强,他们就地取材搭建了不少简易的帐篷以此来遮风挡雨,你也正打算自己搭建一个帐篷,在原材料的准备阶段格洛芬德尔都很自然而然地替你分担了许多工作。
“你已经搭建好了自己的帐篷?”你随口一问,格洛芬德尔应了一声,他自称自己是无意间路过这里的,但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你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你只是低下头专心致志地锯木头,然后将锯好的木头立起来用锤子敲进土地里,一半的木头都没入土地内,你触碰那条木头确认稳固性,接着如法炮制地将剩下几个木头都捶进土地里。
在帐篷搭建起来以后不光是格洛芬德尔,还有加拉德瑞尔他们也拿来了不少家具,有的是新打的,有的则是从维林诺里运送出来的,加拉德瑞尔的兄长芬罗德从维林诺离开的时候还带了不少珍宝,这也使得后来的纳国斯隆德无比富裕。
“要是还缺点什么就和我们说吧。”加拉德瑞尔轻声细语地对你说。
你看了一圈刚才还空荡荡现在都快要被填满的帐篷,目前看来没什么缺的,而且再说了,既然你要加入先遣队,那么注定不会在这个帐篷里居住太久,所以你对这居住环境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格洛芬德尔也说:“你也可以和我说。”
这番话显得有些突兀,加拉德瑞尔也不觉得冒犯,反而对着格洛芬德尔笑
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我想弥尔洛斯肯定也能明白你的好意。”
何止是好意,他的心意就连其他精灵也都知道,所幸你的那些个哥哥不在这里,否则场面一定会变得无比混乱的。
加拉德瑞尔又和你说了几句话,后面就与哥哥芬罗德一同离开了,只留下你和格洛芬德尔站在帐篷里,你奇怪地看了看他,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你就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吗?”
“嗯……”格洛芬德尔只是想多看你几眼,因为在穿越冰川的时候你的身边总是被阿瑞蒂尔还有芬巩他们环绕,他甚至都找不到机会靠近你,现在他久违地能够与你单独相处,他反倒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了,这真是糟糕,他在心里嘟哝一声。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多看看你,可是这样或许会让你觉得烦躁,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可以马上离开。”他就和前面那两个副本一样做什么事情都会考虑是否会招致你的厌烦,但其实你对他没有那么多的厌烦,只是看多了他这副姿态你觉得不太自然而已。
或许只是同情吧,你在心里那么说,经历了两个副本的你脾气可以说是好了不少,可能是有一种预感,那预感告诉你在见到伊露维塔以后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会迎来终结,所以你的内心反而有种诡异的安定感,连带着对格洛芬德尔的态度也和善了许多,你说:“我不会对你感到烦躁的,毕竟你刚才也帮助了我。”
不感到烦躁和喜欢之间根本不能画等号,格洛芬德尔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感情不会那么一帆风顺,在他看到你的第一眼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漩涡,进退两难,只能挣扎着前行。
虽然困难,但他不会因此而放弃。
“那好吧……我刚才在周围巡逻的时候看到了一处幽泉,那里的景色很美,你……要去看看吗?”当他发现那幽泉的时候他脑袋里的第一想法就是一定要带你去那里看看,否则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唉,他周围的精灵连带着他的好友埃克塞理安都不曾坠入过爱河,所以他们也无法解答这方面的问题,只能让格洛芬德尔自己来面对单恋中出现的情绪波动。
你拿起放在桌上的匕首别在腰间,直接走到帐篷出口,回过头问道:“你不来带路吗?难不成你真的只是向我推荐一下吗?”
听出你那半开玩笑的语气,格洛芬德尔欣然跟上你的脚步,他说:“当然不是,我会成为你的向导。”
格洛芬德尔非常喜欢这个称呼,更喜欢这个称呼前点缀的形容词,当他的话音消散以后他仍旧在内心反复回味刚才那句话。
“好了,我的向导,接下来我们应该往哪里走?”你的脚步停在营地的出口,前面有两条分叉路,都是走的精灵多了直接踩出来的,你心想你们这些精灵还真厉害,才到中土没多久就把这里建设得有模有样的。
格洛芬德尔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他想,你刚才说的话绝对是他听过最动听的话语了,他指了个方向,又对你做了个请的手势,金色长发披散在他脑后,伴随着他微微俯身的动作,一两缕长发滑到他的胸前,他和你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不过如果你想,你就算直接牵住他的手想必他也不会反抗,但你没有那么做,你和他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到你们来到那处幽泉前。
幽静的泉水清澈微凉,泛着皎洁的月光,就是那么恰好的,月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这眼泉水上,被泉水滋润的土壤生长着你叫不出名字的花朵,都是一些野花,生长得毫无章法,可又充满活力,看得你新生欢喜,你在泉水边坐下,伸出手触碰泉水,跟你想的一样微凉,但不至于太冰凉。
“只可惜这里没有天鹅。”格洛芬德尔在怀念维林诺的天鹅,与其说是怀念这些小动物,倒不如说是借由这个怀念维林诺的生活,那生活已经距离他很遥远了。
在征得你的同意后格洛芬德尔才在你身边坐下,在他落座的时候有一瞬间你感觉到他的发丝似有若无地滑过你的脖颈,又或者只是你的错觉,你侧过头,他还在对你笑,是腼腆而青涩的笑容,你不太明白精灵之间所谓的一见钟情,这样的感情来得太突然,这一刻你好像在凝视格洛芬德尔,又好像在通过他凝视着另外一位精灵,同样也是对你一见钟情的精灵。
被你盯着看了太久,格洛芬德尔的笑容也变得愈发不自然,他莹润的双眼仿佛在无声地问你:发生了什么?
你移开视线,“你的头发有些乱。”
因为你的这一句话,格洛芬德尔便低头对着泉水倒映出的自己梳理头发,用手指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梳理着金发,全然没有意识到你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你也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凝望着平静的水面,那水面只倒映出一半的月亮,只有抬起头才能看见完整的月光,而此刻抬头赏月的不止你一个精灵,远方的玛格洛尔在芬国昐的号角响彻整个贝烈瑞安德大陆以后就知道他们的亲族,曾经被抛下的亲族穿过冰川,克服重重困难也来到了这片土地。
玛格洛尔在感到欣喜的同时也仍旧被忧虑缠绕,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见面,到时候如何相处是个问题,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他们的父亲费艾诺在星下之战中死去,就连他们的兄长迈兹洛斯也不幸被魔苟斯俘虏。
在迈兹洛斯被俘后,玛格洛尔就暂时成为管理其他精灵的摄政王,玛格洛尔并非没有想过去解救迈兹洛斯,可魔苟斯心思狡猾,如果又是一个陷阱,那么剩下的子民又该怎么办呢?而且迈兹洛斯在与魔苟斯谈判前就预料到了这一可能性,因此事先在私下对玛格洛尔说过,一旦他发生什么不测,最重要的是保护剩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