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 夏油杰听到了脑内某根绷紧的弦被扯断的声音。
他?感到愤怒,又觉得内心漠然一片。
“如?果我不接受那些人。”他听到自?己冷声说,“筹码没?有被放到桌上,那?么?这场赌局就永远不会开?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宰治轻笑一声, 用一种仿佛拿他没有办法的语气夏油杰心想, 真是恶心的声音说道:“夏油君, 我说过的:你的命令就是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原因。如?果做不到这点的话……”
“那?就清理掉吧。”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
夏油杰无意识屏住了呼吸。
虽然有和诅咒师战斗的经?历,动手时也从不手下留情, 但?是杀人这件事,对夏油杰来说始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他?的脑中不断回响着“那?就清理掉吧”这句话。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一点这个?男人是绝对意义上的恶人。
人总有厌恶世?界、厌恶他?人的时候;但?是真要把内心的牢骚实施, 也很少有人能够毫不犹豫、毫无愧疚地下死手。
更何况是漫不经?心地下令把人“处理掉”。
我不会成为这种人,也不会成为这样的黑手党。夏油杰心想。
我不会这样。他?在心里再次重复。
“如?果我不答应, 他?们就会死?”夏油杰冷声说, “真是好手段啊。”
“夏油君过誉了。真正的好手段是让人除了眼前这条路以外无路可走, 我还?差得远呢。”
“有区别吗?我也是只能选择接受吧。”夏油杰气笑了, “我可不是你这种人, 能够心安理得地让其他?人因为自?己死去。”
“你可以拒绝的。他?们是和你无关的一群陌生人, 是作恶多端的黑手党,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每个?人都死有余辜。”太宰治淡声道,“从道德的角度来说, 就算是你亲手杀了他?们, 你也是‘大义’的一方,何况只是放任他?们去死?”
“我说了, 我可不是你这种人。”夏油杰冷笑道, “而?且,大义?你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词来?”
太宰治无声地笑了笑, 不和他?在字眼上纠结,把话题拉回赌约:“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夏油君的选择是接受筹码,开?始赌局。”
夏油杰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时之间颇觉得胸闷气短,不想做出任何回应,只当作没?听到一般。
“夏油君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吗?”可惜电话对面的人并不善罢甘休,“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安排他?们去你那?边,届时麻烦你跟着月见?山早去领人。”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我就不打扰你的时间了。再见?,夏油君。”片刻后,那?人自?说自?话地挂断了电话。
夏油杰厌恶地盯着挂断的页面,只希望和这人从此再无交集、再也不见?!
*
黑眼圈重新回到夏油杰眼下。
看上去夏油君的睡眠质量又和刚到并盛时一样差了。
月见?山早有些愧疚,但?以他?的立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在做早餐时默默给夏油君多煎了两个?荷包蛋。
“谢谢早老师。但?是吃太多鸡蛋我胆固醇会升高的。”夏油杰无奈道。
他?知道月见?山早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样做的。要说一点隔阂也没?有,夏油杰还?不至于如?此自?欺欺人;但?要说因此就心怀芥蒂,倒也不至于。
他?能理解月见?山早这样做的原因。毕竟那?人是月见?山早的上级,而?且那?人城府深沉、奸狡诡谲,就算月见?山早不这样做,其实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到那?人他?甚至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可是自?己的信息却被对方了如?指掌夏油杰的心情不可避免地变差了一点。
吃完早餐后,月见?山早把餐具收入洗碗机,看向夏油杰,问道:“杰君很苦恼吗?”
两人僵持地对视了几秒,夏油杰先避开?视线:“不可能不苦恼吧。不得不接手的一群黑手党,以及不得不答应的赌约,无论是哪个?,都令人十分头疼。”
其实最大的麻烦是被太宰君盯上才对。月见?山早暗自?心说。
“赌约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不过,如?果是苦恼怎么?收服那?些人,我还?是可以帮上一点小忙的。”月见?山早说。
夏油杰很快就知道了月见?山早要怎么?帮他?。
他?看着集结而?来的月见?山早的下属们。即将见?证一场血腥暴力的战斗的预感十分强烈。
“用早老师的人手把那?些人打服,这样真的好吗?”夏油杰犹豫地问。
“要去接他?们,但?是目标不是他?们。我们要动手的对象另有其人。”月见?山早领着夏油杰上了车后座,鹤见?研坐上副驾开?车,领着其后的下属前往目的地,“还?记得在列车站的遇袭事件吗?这件事的主谋是一个?想取代港口黑手党在并盛的势力的暴力团体。‘受到的攻击定要加倍奉还?’,现在,到了该回报他?们的时候了。”
他?们先去接收了太宰治调拨给夏油杰的小队,并入月见?山早的人手中,一起向那?个?暴力团体的据点进?发?。
夏油杰以为会发?生的血腥暴力的战斗,事实上没?来得及血腥暴力太多,就彻底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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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头目在颓势初显时果断投降。打晕了对方一群人的月见?山早又放倒一个?后才收手,满意地带着鹤见?研向对方首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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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头目拔枪诈降之前,月见?山早手中枪已?经?射出子弹,击穿了小头目和身边亲信的手掌。这是夏油杰第一次见?到月见?山早开?枪,也是这场战斗中月见?山早开?的第一枪。
从拔枪到射击再到收枪,仅仅只用了一抬手的功夫。在枪响后、小头目和亲信感受到疼痛前,月见?山早手中已?经?没?有了枪的身影,他?动作自?然地继续抬手,从鹤见?研手里接过一支笔和一份合同,递给抓着手腕惨叫的小头目。
小头目憎恨地瞪着他?,他?也不恼怒,态度平和地说:“既然投降了,那?就签署一下这份合同,然后和我们去办手续。等资产收编结束后,我们会送你去医院,以及提供足量止痛药。”话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秒,然后微笑起来,“当然,你可以拒绝,代价是身中数枪、求死不能。如?果你想体会的话,我很乐意帮你。”
在他?微笑着的注视下,小头目的憎恨渐渐化为忌惮和恐惧,不久后就屈服了。
后续事由交给能干的鹤见?研处理,月见?山早带着夏油杰以及听从夏油杰的小队离开?。路上,月见?山早疑惑地发?现夏油杰异常沉默。
他?试图打开?话题:“如?果有一天杰君需要胁迫、拷问别人的话,我新学了一个?小技巧,那?就是保持一个?积极的表情。刚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虽然我演技很差,这么?久以来勉强只学会了微笑的表情,不过也足够好用了。”
旁观了一切,并且被月见?山早脸上扭曲而?隐隐透出癫狂的欣喜的微笑,所惊吓到的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早老师,我尊重他?人的个?性,您不用特?意向我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