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山早点头,那些事务他也有经手一部分,自然是知道这点的。
“所以,我想说月见山,我希望你在最近一段时间或者很长一段时间里避开太宰。”中原中也皱着眉,“青花鱼和首领之间变得不太对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咬着烟嘴,尼古丁随着烟雾被吸入肺部,带来些微轻松感,仿佛接下来的话也会因此变得轻松一些:“‘绝对服从首领的命令’,这是港口黑手党里所有人都必须遵循的铁则。我不会插手首领和太宰之间的事情,但是太宰若是敢做出格的事,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他。”
他说:“假如事情真的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而你也没有远离太宰,那么我不会让你对上太宰,也不会让你接触核心事务,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被外派出差,直到事情尘埃落定,这对你的前程是不小的影响。以及,权力斗争可不是过家家,你或许还会因为被波及而遭遇生命危险。而且,太宰身边向来不安全,就算对于黑手党来说也是危险得离谱。出于这些考虑,我希望你能远离太宰,越远越好。”
中原大人严肃地说了一大段话,听上去现实而冷酷,然而稍一思考,就会发现句句都是保护。
中原大人真好啊。
不过,“我明白您的好意,也会一直忠诚于您但是抱歉了,中原大人,太宰君始终会是我的朋友。”月见山早如此说。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大概半分钟后,他不甘而纳闷地问:“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他给你洗脑了吗?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好熟悉的话……”月见山早喃喃道,“啊,有个朋友也这么说过,后来他也和太宰君成了朋友。”
“好不幸!”中原中也发出震惊又唏嘘的声音。
月见山早忍俊不禁:“怎么这样说啦,太宰君他人还怪好的嘞!”
中原中也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他一眼:“说真的,他真的没给你洗脑吗?”他很纳闷,“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你,外貌吗?”
“为什么会是外貌啊?”月见山早疑惑地反问。
以为月见山被脸迷惑了的中原中也:“……咳咳、我随口说的,你别在意。”他在心里唾弃了自己肤浅的想法我怎么能把月见山想成会被外貌迷惑的肤浅的人呢?这个想法太糟糕了!
然后他听到月见山信誓旦旦地说:“虽然太宰君外貌出众,但是我当然是被他有趣的灵魂所吸引了!”
中原中也:……
你这还不如是被他外貌迷惑的肤浅的人呢!你居然看上了他烂泥一样的灵魂,简直糟糕透顶、离谱至极!
中原中也麻木地听着月见山早和他历数太宰治的优点有点反胃,再听下去感觉要吐了最终无力地抬手止住月见山早源源不绝的夸赞:“停一下,停一下,别说了,我、呕、我明白了。”他在月见山的关怀“您胃不舒服吗”中把听多了对太宰治的赞美的呕吐欲/望压下去,疲惫地终结这个话题,“好吧,你需要青花鱼当你的搭档,和你一起漫才出道,这个我知道了。”
他提出反对意见:“但这个很难实现吧?你还不如另找别人。”
“可是之所以要是这个人,是因为存在必须是他的原因啊。”月见山早像当初回答安吾一样回答中原大人。
“找个搭档怎么还命中注定起来了……好吧,你这样说我也没办法了。”中原大人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现在担心再多也没用回去休息吧。”
于是两人一起散步一般地向酒店走去,路上随口闲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意大利这边的天气、葡萄酒,橄榄油,最后快到酒店时,话题不知怎的绕回了漫才上。
“电视里的漫才节目我也看过不少,虽然没有去过现场。不过,要是哪天你真的和青花鱼一起登台演出了,我有空会去捧场的。”中原中也说。
“中原大人会给我们献花吗?”月见山早笑起来。
“那就要看你们讲得好不好了,以及我绝对不会给那家伙献花,最多给你带花。”中原中也开玩笑地说,“而且,你要给我留前排位置啊,毕竟漫才表演的时间不长,坐在后排我可来不及上去献花。”
“会给中原大人留最前排的位置的。”月见山早笑着许诺。
真的喝醉了
虽然月见山早说套到的情报是“谈判里用不上的私事”,但是就第二天的谈判状况来看,这些人面对知道他们秘密的月见山早格外心虚,导致己方意外地在谈判刚开始时占了明显上风。
中原中也:“……”
既然会这么心虚,那从一开始就不要乱搞啊!
他在心里大声吐槽,表面仍然沉默寡言,毕竟形势对他们有利,而且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谈判会议进行到一半,气氛不出所料变得剑拔弩张,意大利佬把心虚抛之脑后,为了多一个点的利润甚至准备拔枪。月见山等人自然也第一时间起身举枪应对,双方对峙,一片寂静。
“咔哒”,紧绷的寂静中突然响起打火机点烟的声音。
然后,中原中也低沉的声音随之传来:“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打架随时奉陪,谈生意却需要选个好时候,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在哪件事更重要。”
像昨天那样,中原中也指间夹着烟,月见山则适时地把烟灰缸推到他面前,熟悉的场景和动作让意大利佬们紧张起来,在中原中也把手放到桌上时,对面甚至响起了上膛的声音。
他嗤笑一声:“诸位何必紧张?”
意大利佬中负责此次谈判的小胡子中年人沉声道:“我们没有紧张,只是利益为重,难免激动一些。”
“啊啊,我明白。”中原中也说着明白,语气却轻慢得很,“既然没有紧张,不如坐下谈,毕竟会议还要很久才结束。”
意大利佬尽管对他的语气感到不满,不过彼此对视一眼后,还是谨慎地收枪坐回原位。月见山等人也一样。
中原中也轻敲桌面,熟悉的声音让对方几人再度紧张起来,而他却没有继续武力威胁,而是一本正经地谈起了利润分成,仿佛方才只是无心之举:“这一个点的利润我能做主让给你们,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能给出什么?我能得到什么?……”
虽然是绝对的武斗派,但是既然身处高位,看似属于脑力派、但在工作中避无可避的事务,中原中也自然也有下苦功习练,比如谈判。他在双方部下争无可争的时机强势插入谈判,以压倒性的武力打压对方气势,抢在对方负责人之前占据主动权,之后和对方负责人的你来我往之中也强硬地保持住有利地位。
这是谈判的最后阶段,他按照首领的指示“适当让利,稳定交易”,那一个点的利润到底还是给了对方,不过形式却由“对方争利”转为“己方让利”,意义不同。
等到橙红的夕阳从窗口照入时,谈判结束,中原中也收敛了张扬的攻击性气势,和对方负责人友好握手,并欣然接受了晚宴的邀请。
晚宴上觥筹交错,中原中也毫不意外地发现对方几人谈判时脾气火爆如炮仗,现在却一副儒雅绅士模样。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又或者全都是伪装,又有谁知道呢?
晚宴的红酒很不错,他知道这点就够了。
作为港口黑手党这边的负责人,有不少人来敬他酒。月见山早为他挡下了不少,但他也喝了挺多,晚宴进行到一半,便觉得昏沉。为了避免酒后误事,他作酒力不支状,在月见山早的搀扶下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宽大而装修豪华,门口摆放绿植,沙发放在离门较远的位置,再加上门的隔音不错,因此中原中也坐上沙发,同时月见山早把门关上的瞬间,外部的音乐和人声都被隔绝。
中原中也放任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仰躺着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这些意大利佬真是……一轮一轮地来,搞什么啊。”
月见山早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您都还是未成年呢!这些人真是不安好心!”
“喂!”中原中也半气半笑,“这个时候讲什么年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