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难道是为了吃苦么?乔小灵满腹的苦水没处倒,这情形下,不介意拉下脸来,向乔仰山求助,“爸,您能不能帮我找份像样的工作?”
乔仰山呷一口茶,“其实,你丈夫说的挺有道理的。”
乔小灵差点儿哭出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摊上了这么两个混蛋?脑筋转了转,她用乔若说事:“乔若去了南方,您知道吧?人家是潇潇洒洒地玩儿加花钱去了,我要是过得灰头土脸,您面子上也不好看不是么?”
“关键是,你们俩哪个过得好
不好,我面子上都好看不了。“乔仰山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乔若现在就是个疯子,我惹不起。你呢,不是哭着喊着要把户口迁走么?现在我不反对了,过两天过去拿户口本,抓紧办了吧。”
打量他稀罕户口本上有她的名儿么?先前只是气不过,跟她对着来罢了。
乔小灵实在忍不住,哭了起来。
乔仰山现出久违的好脾气,问欧利民:“我那个亲闺女,什么时候提起你,都说你是神棍。但我知道,你偶尔也能算对一次。到这时候了,没给自个儿算算?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欧利民啼笑皆非,“好起来?别想了。有什么好算的?遭报应了。你也别跟我五十步笑百步,大家伙儿都老老实实受着吧,不想认栽也没用。”
乔仰山沉默下去。
“有一阵我总怪这个怪那个,真被生活负担压得喘气儿都费劲了,反倒想通了。”欧利民说,“有人整我是一定的,但人家一整一个准儿,说明的只能是我自己的问题。没有人逼着我勾三搭四,惹得前妻逼着我净身出户;也没有人逼着我贪钱拿回扣,被揭发开除是早晚的事。”
这一番话,乔仰山真听进去了。
他又何尝不是那样?没有人逼着他昧下父母的遗产、顾家老太太给乔若的钱,更没有人逼着他养着养女却不管亲生女儿的死活,这也算了,还失心疯了似的断了乔若的大学路。
那时是欧利民跟他鬼话连篇,但他可以选择不相信不是么?
家里要是出个名校大学生,是多有面子的事儿?当初他连这个好处都不要,真要怀疑是不是中了邪。
一再做错事,一直幸运地没被追究,人便形成了把侥幸当做常态的危险习惯。
现在好了,人到中年,得到了清算,除了认头,又能如何?
境遇好的时候,都斗不过乔若、手足,现在简直跟丧家犬有的一比,还能跟谁较劲?
是啊,认栽吧。
乔仰山已经开始考虑,把住的那所房子换一套小的,用差价补上生意方面的窟窿。
然后,重头来过。
大不了,做以前看不起的那些鸡零狗碎的小生意,总不能还打肿脸充胖子讲排场,再这么下去,早晚连温饱都成问题。
实际的打算,他只有这些。
至于离婚,他仍旧坚持以前的想法,可以的话,把蔺自芳耗成绝对没人要的老太婆才算完。
他做的错事,她都知情并支持,还把乔小灵养成了这副鬼样子,难道她不该负一半责任么?
至于儿子什么的,他是不再想了,因为用不着再想什么传宗接代的事儿了手足替爹妈把他开除了,也已经没了家业,还往下传什么接什么?
。
羊城。
院中,蒋奕开了小货车的车厢,查看过里面那批录音机,开车送去托运。
室内,蒋奕的房间里,乔若和辉哥相对而坐,正在闲聊。
乔若已经知晓,辉哥是蒋奕在境外结识的。
“蒋先生救过我,没他我就算不死,也是半死不活。”辉哥念及当初,目光悠远,“是在火场,情况特别凶险,我要他走,他命令我听他的指示。等我养好伤,出院时,他跟我说,把以后的日子当做重活一次。”
乔若点一点头,“你有没有做到?”
“做到了。”辉哥笑微微的,“那次的事情之前,我陷在家族、家产的漩涡里,很累,累到偶尔发疯。那次事后,我来了这里,用本性谋生、活着,过得每一天都很充实,很开心。”
“祝贺你。”乔若由衷地说。
“不熟的人,你一向是话这么少么?”辉哥笑问。
“应该是。”
“这一点,很像蒋先生。”辉哥用存着满满的善意的目光,审视着对面绝美的女孩。
“跟他我话比较多,毕竟是好朋友。”乔若刻意让自己的言语多一些,省得总把天儿聊死,让人不自在。
辉哥面露释然,“怪不得。我打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你对他来说很重要。”
乔若扬眉。很重要的人,这种措辞用在蒋奕身上,尤其那个人是自己,感觉有些奇怪:欣喜,又觉得不大可能。
沉了沉,她说:“朋友的价值的确特别高,不是仝莹莹和彪哥那种情况就好。”
辉哥笑出来,“那个彪哥只是个小瘪三,不过也有优点,很讲义气,不然也不会有不少人给他面子。”
“在你眼里是小瘪三而已。”乔若回以一笑,“客观来看,他给仝莹莹在这边创造的环境非常好。”
“可惜到底是猪脑子,居然惹到了你头上。”
乔若笑着,喝了口果汁,“仝建梁怎么样了?”她先前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人。
“让他了解整件事之后,揍了一顿,撵着回了锦市。”辉哥说,“蒋先生的意思是,他毕竟没参与,也不知情,回到锦市还能起到一些作用,不让我收拾他,看一阵再说。”
挨揍倒是次要的,仝建梁感觉最难受的,是对堂妹的信任的坍塌。从小到大,那明明是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最次的结果都不会是错的亲人,这次的事,却会颠覆他的认知。
乔若有点儿同情他。女主忽然变成没底线的炮灰,对很多人的影响都很大,感情方面尤甚,感觉上,或许跟仙女变成母夜叉有的一比。
“蒋先生出面之前,你对他们是怎么打算的?”辉哥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