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不能理解的是他的心理:媳妇儿和正在追求的女孩住一起,俨然一家人,胡建月明摆着跟乔若更亲厚,他怎么可能如愿追到手?

胡建月起初火冒三丈,但有开店的事情摆着,逐日平静下来。

并不是她迅速成长到冷静面对一切的地步,只是她彻底对薛盼无感再到厌恶了。

说到底,他已不值得她再浪费情绪。

她在闹的失恋,主要是自责:怎么会那么眼瞎?曾经怎么会做出那么多将廉耻都抛下的糊涂事?

把乔若换了任何一个人,胡建月都没脸再留在薛家,甚至没脸留在锦市。

可乔若就是能够让她相信,她的以前,没人在意,乔若更不在意。

乔若只会告诉她,小月,没事了,只希望她以后好好儿的。

渐渐的,胡建月也就悟了:在自幼长大的城市犯了错,如果撇下烂摊子一走了之,往后又能好到哪儿去?重蹈覆辙、变本加厉作死的可能太大。

就算有朝一日离开锦市,也只是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逃避是非,不负责任。

再说了,她又不是什么人物,谁会长久记挂她那些烂糟事儿?正如她自己,根本做不到一直关注某个近邻

的八卦的后续。

想通了,人也就坦然了。

当然,偶尔仍旧情绪低落:会为曾经糟糕的自己沮丧,为浪费掉的时间、稀里糊涂付出的感情可惜。

薛青问过乔若的当晚,店名就一致通过,定为青之月。

这名字做服装店名非常妥帖,做电子产品店名或许有些不适合,可那又有什么关系?谁会只看店名、不看橱窗里的商品就离开?哪个开店的又不会另外标明售卖品?

这天,胡建月和专门做匾额、招牌、灯箱的店铺电话联系后,和贝之桃一起去见那边的老掌柜,要当面告知具体要求。

至于薛青,一大早出去约会了,和冯源。

原来早在薛青出门散心期间,便与冯源相遇。薛青诸多转变,一方面来自乔若,一方面来自烂透了的原生家庭,另一方面则是来自冯源。

那是一个令人感觉踏实、安稳的男子,不但胡建月和贝之桃看好,在外面的乔若听她们提及,也是很期待的态度。

这会儿,走在去往站台的路上,胡建月和贝之桃讨论着薛青的事。

“姐姐说,她听别的朋友无意中提过,冯源和他父母都是很好的人。瞧着小青姐的样子,应该是对冯源挺有好感的。”贝之桃说。

“是啊,从眼神儿就瞧得出来。”胡建月由衷地笑着,“冯源对小青也一样,不然不会张罗着调回来。”

贝之桃用力点头,“做的事不少,嘴里大概一句都不会跟小青姐提,真是很难得呢。”

“找人就得找这样的。”胡建月携了身边这个小姐妹的手。

“我啊,过些年再说吧。”贝之桃实际的想法是,等彻底走出阴影再想婚恋事宜也不迟,却没必要正式表态,“倒是你,我盼着一两年之内,喝到你和小青姐的喜酒。”

“我?”胡建月皱了皱眉,“遇到过那么个垃圾,现在他还死缠烂打的,我再想得开,也没心情谈恋爱了。有这功夫,不如盼着咱家若若找个最好最好的人。”

贝之桃目光流转,绽出笑容,“最好的我不知道,最好看的我倒是知道一个。”

“谁?蒋奕?”

“嗯!他和姐姐站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再没比他们看起来更登对的人了。”

“小青也说过这种话,但那也得那俩人开窍,之前就纯粹是好朋友,看不出别的。”

“是哦。”贝之桃败兴地抿了抿唇,“要是开窍开到别人身上,可就麻烦了。”

胡建月哈一声笑出来,下一刻,听到薛盼的声音:

“小月!”

胡建月如花的笑靥立马转换为满脸冰霜。

贝之桃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些力。

“小月,”薛盼匆匆忙忙将车停在路边,捧着一束鲜花而来,面上尽是讨好,“送你的。”

只有花,是她不会一再坚持退回的,他已经成功地送出几次。

胡建月环顾周遭,望着络绎不绝的行人、不远处的电话亭,“滚,不然我报警。”

贝之桃向前一步,明显是守护者的姿态。

乔若说过,都不玩儿出其不意那一套的话,她打三两个薛盼不在话下。

她的异姓姐姐,跟她自来是有一说一。

薛盼一下子对上两个充满敌意、嫌弃的人,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并且已经习惯。

他不会傻到硬碰硬,但也不会无功而返,将手中那束鲜花放在胡建月近前的地上,“这花儿特配你,里面还有一封信,好歹收下看看信,求你了。”

说完撒腿走人。

胡建月扶额,终究是拿起花,找出夹在花束中间的信真扔在街上,就真是满大街丢人了,谁知道那孙子胡写了些什么?

贝之桃揽住胡建月的肩。

胡建月对她一笑,“没事儿。”

同一时间的薛家,薛青骑车进到院中,刚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喝了口卢阿姨送来的热牛奶,廖春华就到了。

薛青不用问也知道,瞧着乔若不在,她妈胆儿肥了,有事没事就盯着她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