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
逼他逼得太紧也不好。
换了一身衣服,此前的残留下?的半分情-欲也被抹除得一干二净,重新坐回正殿,姬未湫开?始找他的通天代上号做作业了:“皇兄,臣弟到底要不要去?见乌尔王?顾相的意思是何妨一见。”
姬溯端着?茶盏,一手?揭开?茶碗,轻描淡写地拂了拂茶叶,低头饮了一口方道:“你怎么想?”
姬未湫道:“臣弟的意思是压一压,去?得太快有些掉价。”
姬溯平缓地说:“随你,不过两?件事。”
“其一,与你达成合作,借你之手?促成两?国?贸易。”
“其二,策反。”姬溯停顿了一瞬,目光落在了姬未湫身上,似笑非笑地说:“瑞王,你怎么选?”
姬未湫明白他的意思,不知道是最?近政斗看?多?了历练出来了,还是其他。
其实?第二条,已经被人反复执行过无数次了,成功的也有几次,任何一个帝王都是多?疑的,这是避免不了的通病,姬溯更是其中魁首。不管他这个瑞王到底有没有被策反,私下?与外?国?使臣相见,本就是一个不太好的讯息,但凡他今天私下?去?见了,不论乌尔王说了什么,都是在姬溯心中留下?一道裂痕。
正所谓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很多?时候他们要的不是一个明确的结果,而是一个堤坝上的小小蚁穴,等到积攒的事情足够多?,堤坝就将彻底龟裂。这个结果可能出现?在几年后、十几年后,他们有耐心去?等,用这个结果营造一个他们等待了许久的良机。
姬未湫道:“将计就计……粉白墨黑,十鼠争穴,焉知非福?”
姬溯眼中浮现了一点笑意,他没有否决,而是道:“与虎谋皮。”
姬未湫也笑,他看?着?姬溯,扬眉:“与皇兄谋皮,确实?危险。”
姬溯轻嗤了一声,道:“想做就做。”
他在他身后,纵然错了,也无伤大雅。
姬未湫颔首,好的,作业和背书他都拿到了,当即起身打算施行,忽地他道:“皇兄,这回我能出宫了吗?”
姬溯平淡地说:“不许留宿宫外?。”
姬未湫应了下来:“若我没回宫,皇兄出宫逮我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了,临走前还拎走了太后送来的甜汤,姬溯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任由他提走了。
庆喜公公见姬未湫出来,又听他要出宫,有些诧异,却?也未曾询问缘何出宫,只?是道:“殿下?,叫小卓跟着?您吧!”
姬未湫点了点头,笑道:“好呀。”
做这样的事情,不放一个姬溯的人在身边,回来姬溯还不知道要跟他怎么闹呢……省点事儿,他身边总要跟人的,跟谁不是跟?
姬未湫出宫回府,醒波与眠鲤都在府中候着?,眠鲤调侃道:“奴还当王爷要长住宫中了呢,东西都替您收拾好了。”
今日朝会上的事情已经传开?了,虽说未有明旨,但姬未湫如今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了,按理说,该住在宫中了。
姬未湫已经俯下?-身把咪咪给扛了起来,抱在怀里猛吸了一口,他颔首道:“也不用再放回去?了,是打算要长住宫中,将我惯用的一些东西都收拾起来,送入宫中吧。”
“你与小卓一同办。”姬未湫说罢,猛猛在咪咪身上蹭了蹭,小卓公公与眠鲤也算是老相识了,每次姬未湫入宫长住都是眠鲤和小卓公公两?个人负责将东西搬来搬去?,小卓公公也没问姬未湫这些东西搬到哪里去?圣上吩咐过了,王爷惯常用的就放在清宁殿,次一级就放在长宸宫。
长宸宫啊!那可是东宫!
小卓公公想想就激动,这宝是押对了!
他与眠鲤齐齐一礼,赶忙去?办了。
小黑豹两?只?爪子搭在姬未湫肩膀上,亲昵地用脸颊蹭着?他的颈项,惹得姬未湫失笑,他一手?搭在小黑豹的颈项上缓缓揉着?,一边问道:“醒波,你是不是和突厥那边做了生意?”
醒波一顿,抬眼看?向了姬未湫。上座的青年眉目含笑,一双眼睛却?是带着?幽幽的冷意,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早已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他俯身应道:“殿下?,是。”
“挺好的。”他所预料中的责难并未降临,姬未湫道:“账上还有多?少银两??”
醒波脱口而出:“账上可动用的银两?约有一百万两?。”
“这么多??”姬未湫有些讶异,醒波解释道:“半年前圣上赐下?的皇庄盈余不少,约有十万两?。”
当初赐甘泉别苑给他的时候,连带那一片附近的皇庄也一并给了他,此外?还有钱之为贿赂他的那一大片田地,连在一起确实?不少。但这中间还有几十万两?的空缺,姬未湫道:“邹赋流?”
醒波颔首,从早已备好的账册中抽出一本,呈送于姬未湫。姬未湫看?了一眼,果然如他所料。
此前查抄王家的时候邹赋流就提出要给他点好处,但被他拒绝了,说是走流程,邹赋流听懂了他的意思,确实?管住了上上下?下?没多?伸手?,他之前是户部侍郎,要提前弄些好的产业那还不容易?
邹赋流做事做的漂亮,又承了姬未湫的情,姬溯将他提拔起来,他自然也知道该拜谁的码头,他不光提前将一些地段好的田产铺面的拦截下?来送给了姬未湫,里头的东西也一应送了,此外?又送了三?十万两?银票。
邹家乃是淮南望族,不差这点钱。
姬未湫似笑非笑地说:“剩下?的呢?”
醒波道:“卓公公送来赏赐,有二十万两?银票夹在其中,说是圣上的意思。”
姬未湫确定以及肯定醒波绝没有跟他说过这个事情,邹赋流送来的情有可原,可能是这两?天的事情,他没出宫,醒波也不好通传,那姬溯的呢?
他笑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与本王提一句?”
醒波躬身道:“……臣失职。”
姬未湫有点清楚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醒波。宫中有赏赐的事情他一般不问,因为每个月都有赏赐,换句话说就是他哥和他老娘给他送点吃的喝的、零花钱还要问吗?有什么特殊的提一嘴也就罢了,萝卜白菜的难道也要他一一过目吗?
可邹赋流的事情有些踩到他的底线了虽说大概率告诉他,他也是会收的,毕竟邹赋流因他扶摇直上,两?人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他不收,反而会让邹赋流惴惴不安。
姬溯难道是随意安排一个曾经的户部侍郎上他的船吗?吏部和户部都是不差钱的地方,让邹赋流与他交好,就是要给他点灰色收入的意思。
当然,也不妨碍姬溯有给他制造点把柄的意味在里头。如今姬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哄着?他,算是他圣眷正浓,这时自然是千好万好,拿点冰敬炭敬姬溯默许,日后哪一日姬溯的事情办完了,要处置他了,这点银两?就成了勒死他的绳索,这一点姬未湫心知肚明。
哪怕他喜欢姬溯又如何?不妨碍他把姬溯往最?刻薄无情的地方想,因为姬溯本身就是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