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老?实实地说:“那您看着开药,我一定好好吃。”
胡太医还当真给开了几个药方?,姬未湫注意看了,居然全是汤药,没有一个药丸,姬未湫正?想给自己争取一点?福利,却听胡太医道:“殿下?这几日可有晒太阳?”
姬未湫:“……这不能怪我。”
他?天还没亮呢就去上朝,然后文渊阁里坐一天,等太阳下?山了才下?班,他?还晒个锤子的太阳!他?承认他?是找借口,他?就是懒,他?午休都只想赶紧躺回床上,谁想出门遛弯儿!
胡太医一笑,扔下?药方?走了,临走还把剩下?的半盘红豆糕以及宫人们准备给姬未湫吃药后吃的糖罐也给顺走了。
太后就在隔壁,姬未湫刚走过去就听见里头胡太医在给太后告状,太后只知道点?头了,一边跟着骂姬未湫不遵医嘱,姬未湫脚步犹豫了一瞬,与宫人道:“母后这里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了,与母后说我回去歇会儿。”
说罢,也不管宫人们阻拦,大步就往英华殿跑。
反正?文渊阁那边已经告假了,姬未湫也懒得?再去,所幸今天天气好,如今又?是阳光正?好的时候,叫人在院子里摆了个躺椅,堆上厚厚的被子,往上一趟,他?伏在塌上,让阳光均匀的烘烤背部?。
不得?不说,确实是有点?意思的,四肢百骸都变得软绵绵的,好像泡在温水中一般,莫名觉得?经脉也变得通畅了不少。
不知不觉中姬未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多久,忽地他?听有人喊道:“殿下!殿下?!”
姬未湫被惊醒有些?不舒服,他看着小卓道:“……什么事儿?”
小卓公公与姬未湫耳语道:“殿下?,周家二公子死了。”
姬未湫一怔,瞬间清醒了过来:“怎么死的?”
“就方?才传进?宫的消息。”小卓公公道:“昨晚的事情,说是昨夜醉酒归家,叫人在半路乎活生生打死了,那死状……哎呦!真是惨不忍睹!那玩意儿都叫人割了下?来喂了狗……”
姬未湫第一个反应是:还好他?在宫里。
谁都知道他?看不顺眼周二,昨日还让人参了周老?大人一手,致周老?大人辞官……他?在宫里,这事儿就和他?关系不大。
第二个反应是:如果这事儿不是意外,那就是有人在给姬溯上眼药。
看,想要讨好圣上,今日上午辞官,晚上独子就被杀了,连一天都没熬过去,这就是下?场。
周老?大人有二子,长子为姬溯伴读,后为国捐躯,故而周老?大人才对这个次子宠溺非常,不指望他?能出将入相,只求他?一生安稳。
或者……是在给他?上眼药?他?在宫里,瞧着是和他?没关系,但他?又?不是孤家寡人,他?有门下?,有侍卫,他?在宫里显得?他?故意进?来避嫌一样……
姬未湫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去姬溯那儿探探口风。
姬未湫到清宁殿时,姬溯不在,问了宫人说是去内阁议事了,姬未湫顿时有种被顶头上司抓到偷懒的即视感,不过他?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便在清宁殿中寻了个靠窗有太阳的位置坐下?了,等着姬溯回来。
奈何等着等着姬溯都没回来,姬未湫不知不觉中又?趴在那儿睡着了。
等姬溯回清宁殿时,入目便见姬未湫伏在罗汉床上睡着了,他?挨着小几,头埋在臂间,一手斜斜地搁在几上,阳光洒落在年轻人养得?精细的那只手上,衬托得?皮肤温润如玉,指尖微微抬起,半点?伤痕也不见。
庆喜公公正?要上前把姬未湫叫醒,却见姬溯一手微微抬了抬,示意不必,他?接了宫人递来的披风为姬未湫盖上了,随即道:“上茶。”
听着如常,却比平时要轻几分。
庆喜公公在心里摇头,看来他?就是白操心,看这样子,那手板恐怕最后也落不下?去。
姬溯在姬未湫身边落座,一派从容闲适,又?叫人将奏折送来,也倚在窗边悠闲的看起奏折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姬未湫才发出了一声呢喃,从睡梦中醒来。
第一眼就是姬溯。
他?怔怔地看着,有种犹在梦中的不真实感,他?不知道怎么的,忽地伸出手去抓住了姬溯的手,捏着他?手指摸了摸。姬溯抬眼看来,并未挣脱,任他?捏着,姬未湫握着他?的手好一会儿,这才陡然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姬溯,又?看了看自己握着姬溯的手,感觉自己牙都开始疼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就上手了?!
“还不松开?”姬溯陡然道。
姬未湫顿时松手,他?看着姬溯一派等着他?解释的样子,硬着头皮开始瞎扯:“冒犯皇兄了……方?才我、臣弟梦到了皇兄手上长出了花,没反应过来这才心急看一看……”
“原来如此。”姬溯平淡地说:“什?么花?”
姬未湫哪里想到姬溯还能接着问下?去,只能继续编:“牡丹花。”
“紫色的……”姬未湫说罢,就见姬溯侧目看向一旁摆着的花瓶,里头供着的正?是一束魏紫牡丹。姬未湫有种说话被人当众揭穿的自暴自弃的感觉,也就不说了,等着挨训斥。
姬溯注视着他?,平缓地道:“本也不是大事。”
难道没有理由,叫他?握了一下?手,就要罚他?了?
姬未湫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舌尖都在发涩,干巴巴地粘在口腔里,仿佛动一下?就能在嘴里扯出口子来。
姬溯道:“赐茶。”
宫人为姬未湫送上了温温的茶水,姬未湫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姬溯这才问道:“何事?”
姬未湫这才想起来自己来清宁殿是有正?事的,他?也不怕把小周卖了,小卓跟在他?身边还是姬溯吩咐的呢,传消息这事儿没有姬溯的授意,他?是不信的,他?问道:“皇兄,听说周二死了?”
“嗯。”姬溯淡淡地说:“你做的?”
姬未湫脱口而出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是干过套人麻袋的事情,但没干过当街把人打死的事情啊!
姬溯颔首,反问道:“既不是你做的,这么着急作甚?”
“……”姬未湫沉默了一瞬:“这不是怕皇兄觉得?是我做的吗?”
姬溯一哂:“朕以为是你又?如何?”
姬未湫一副光棍的样子:“那就请皇兄替我毁尸灭迹吧。”
姬溯居然没有发怒,反而意味深长地说:“暗卫要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