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的院子里莫说是这样的宣纸,哪怕是普通人家用的最低等的纸,她都没有见过。

若非有那人,她便就是个目不识丁的乡野丫头。

此刻,徐望月心底里满满都是感恩,写下的每一笔,心头都弥漫着喜悦和幸福。

就这样写着写着,她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看看日头,应当是快要用午膳的时间了。

徐望月彻底松了一口气,想来像二公子那样的纨绔,怎么可能来教她识字呢?不过是说说罢了。

想着他不会来了,徐望月更高兴了。

写了一上午,她身子有一些僵硬,徐望月微微动了动手脚,想要站起身来动一动,却又不敢乱走。

就在她想要起身之时,隔着帘子,有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珠帘的后面,似乎就要伸手。

徐望月握着笔的手一抖,这一滑,笔下那字便错了。

她心头发颤,不知来人是谁······

如果是裴钰,定然早就开口了。

这里是裴长意的书房,连红玉都不能陪着进来,旁人更是不得入内。

她只怕来人会是那二公子。

她细细辨认着,眼前只有一道身影,孤男寡女,她实在害怕得紧。

生怕那纨绔二公子直接掀了帘子进来,他们二人就这样待在这珠帘亭子里,若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不知会变得如何。

也不知那纨绔会做什么。

徐望月心头紧张,握着笔的手不断颤抖。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帘子后头那人出了声。

一道清冽如冷泉的声音在帘外响起,“错了。”

第20章 他执君子礼不碰她

听着那道声音响起,徐望月不知为何,有一丝心安。

她认得那个声音,是裴长意,不是裴长远。

太好了。

徐望月压不住心头的喜悦,来人是裴长意或是裴钰都无妨,只要不是裴长远她便放心了。

她最怕的,便是那麻烦不堪的纨绔二公子。

心头漫过一瞬间的喜悦,下一瞬,徐望月有些奇怪。

为何来人会是裴长意呢?

她一直觉得珠帘的后头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原来那人竟是裴长意?

可长姐明明说过来,教她识字的是裴长远,怎么会变成裴长意呢?

裴长远呢?刚才明明有个小厮唤了二公子,怎的她没见到人,连声音都没听到呢?

徐望月在心里胡思乱想着,一肚子的问题。

珠帘外的裴长意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眼神落在她抓笔的手上,微微皱眉。

这小兔子抓着玉竹笔,也像抓着树枝一般胡乱。

给她再好的字帖,不会握笔,也没办法好好练字。

徐望月恰好抬起头,隔着珠帘,裴长意看着她白皙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神情里满是认真。

再看桌案上的纸,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是了,只怕她根本没有学过如何握笔,是自己疏忽了。

裴长意开口,“握笔错了。”

“手指实,掌心虚,手背圆。手掌竖,手腕平,笔杆直。试试。”

徐望月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裴长意在教她握笔。

她面色更红了几分,看着自己抓着笔杆的模样,对啊,这是笔不是树枝······

这握笔的口诀,她也曾听那人说过,只是当时她没有笔也学不了。

徐望月按这口诀,小心翼翼学着手上的姿势。

隔着珠帘,裴长意时不时开口,帮她调整。

有状元郎的指点,徐望月终于学会了握笔,这下她落笔的字,与方才所写,完全不同了。

看着自己写下的字,她的嘴角压不住轻轻上扬。

珠帘影影绰绰,裴长意只能看见她嘴角隐约的笑意,和颇有进步的字迹,他的嘴角微微牵起。

过去在山里,他也曾教过小妹识字。可那小丫头粗野惯了,只想去山林间玩耍,根本不愿意学。

想不到如今他回了侯府,倒是在此处教妻子的庶妹学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