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纪泽墨瞳微转，似是很不认同这句话般挑起眉尾，“只有拍你才能拍成这样。”同理，只有画你才最有感觉。

江壹瑜点触在屏幕上的指尖顿在原处，顿了好一会才滑到下一张，“你……没有帮别人拍过照？”

“没有。”贺纪泽如实答说：“也没有为别人作画的经历。”

江壹瑜脸一红，咳了两声说：“我没有问你这个。”

“那阿瑜呢？有让别人帮你拍过照吗？”贺纪泽像是特意强调似的，咬着字句补充道：“别的男人？”

江壹瑜身为记者，哪怕是实习记者，上镜的次数也比常人多出好几倍，贺纪泽这个问题只要是问出来那就和故意找茬没任何区别。

重逢后，她和贺纪泽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明白这人的脾性，越是烦闷、在意越爱藏在心底，越是慌乱无措，表面越是平静。

同他聊天，若只是单纯的一问一答只会陷入他话题里的陷阱，如果绕开他抛出的问题，他便会一个劲的纠缠，直到听到答案。

先前江壹瑜已经吃过很多次亏了，所以这次她放聪明了些，想到了个别的法子。

去看凯卡克舞演出的路上，贺纪泽和刚才来时一样，紧随在她的身后，与刚才有所不同的是，他的目光像是沾黏在她的身上，怎么甩都甩不开。定是仍在纠结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凯卡克舞的表演位于下方崖边的圆台，日坠西幕，天边泛起绀金色，江壹瑜兴致勃勃的上前后才知道原来进入演出现场的门票要提前预订。

“算了我们去附近走走吧，然后再回酒店。”

贺纪泽站在原地没动，只说：“再等等，等乔犹大来。”

等乔犹大？江壹瑜深深望了

眼身旁人，等到乔犹大赶来，不知和门前人说了些什么，又匆匆忙忙跑回来，“可以了。”

贺纪泽并不意外点了点头，从在银海滩时，江壹瑜就感觉到，他似乎早有所准备，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沉稳。

跟随着贺纪泽进场时，江壹瑜心里也在思索，要提前预订的表演门票为什么能放他们进来？难不成贺纪泽早就预订好了？

可此番行程本就是预料之外？

难道……

江壹瑜去看坐在一旁石阶上的贺纪泽，似是感受到探视的目光，下一秒，他也偏过头来看她，“阿瑜的答案呢？现在可以回答了吧？”

看来是没完没了了。江壹瑜心底叹口气，声音却比将才更加柔缓着说：“我现在做的是什么工作？”

“实习记者。”贺纪泽皱眉，不懂她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那记者是不是得要面对镜头才能做采访？”江壹瑜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名幼师，和善且有耐心，“不面对镜头就采访不了对不对？”

贺纪泽答了声“对”，挑起浓眉，一副“你慢慢问”的表情。

江壹瑜勉强牵起唇角，硬着头皮继续问：“那摄影师是不是有女的也有男的呢？而且报社也会配合电视台拍照，到时候要登上报纸的对不对？所以呢，肯定是有很多人帮我拍过照的，男的女的都有，知道吗？”

这次贺纪泽一声不吭，只盯着她两双眼睛看，抱起双臂，幽幽出声：“那李维平有没有帮你拍过照？应该还不少吧？你和他的合照不也很多吗？”

第38章

嫉妒他

江壹瑜还是把贺纪泽的心思想得太简单了，他这个人不仅多疑还很爱转牛角尖。

记忆里李维平帮她拍过不少照片，在学校、在电视台、在户外采访时……

她和李维平也有不少合影，存在笔记本电脑里，只是某天清晨打开笔记本发现，那个存有他们合照的文档被删的一干二净。

离开惠京前几天的事，确认的确是被删完后，她当场就不受控制的和贺纪泽生气，猜都不用猜肯定是他删除的。

贺纪泽神闲气定，负手站在她身边，既没有强词夺理，也没有惺惺作态的装作无辜，而是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神情，反问她说：“你留着他的照片，是因为什么？喜欢吗？”

虽然想着为自己叫喊，发泄不满，可他这么一番话问下来，把她堵在喉咙里那口气吹散不少，话语凝噎在江壹瑜喉间，不上不下，千头万绪，对着贺纪泽如火似焰的目光最后只说了声：“没有，但你也不能删我的照片……再怎么样那些都是曾经的回忆。”她一向是个很念旧的人，手机里的照片占用内存大，宁愿删各种各样的软件都很少删照片。

对于贺纪泽而言或许很难理解这种情感，所以当时江壹瑜也就没有解释。

她也没想到，时至今日会碰上同样的事。

强制回溯了遍记忆，江壹瑜仿佛又回到那天的状态，好不容易调整出的势均力敌状态，又被打回了原型。

“他帮我拍过照不是很正常吗？”江壹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轻松，“同一个学校，又是同一个电视台，我是记者他是主持人，都有上镜的工作需求。”

说了一大串用作解释，贺纪泽还是精准捕捉到她话里的意思，看穿她心思般笑道：“那就是有过四目相对的时候。”

四目相对，江壹瑜若有所思想着这四个字，如此形容倒将拍照这种原本很正常的事都变得暧昧异常，贺纪泽是存心的！

江壹瑜忽然想起那天在电视台碰上贺纪泽的画面，转念一思，学着他的口吻挑他的错误说：“你接受采访和拍摄不用和摄影师和采访的记者四目相对吗？”

面前的女孩弯起眉眼，斜斜歪着头，两瓣桃花眼间藏有狡黠的笑意。

贺纪泽不由得微微出神，不自觉抚上她的脸颊，左小指还带着指套，皮制的触感冰冰凉凉的，江壹瑜也不免一怔。

四周的游客越来越多，却是更显得表演场只有他们二人，绯红余晖下，他就这么盯看着她，飘来的海风因沉默凝固，凝固了当下滋生出的某种情愫。

“可那样的四目相对，不会有此刻的感觉。”

江壹瑜听见他说，声音如同裹在沉厚的海水里，却不冰凉。心脏跟着落下的话音重重跳动，可仅有一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喊伴唱声凭空出现，惊破天地。

贺纪泽依旧抚摸着她的脸，那带笑的表情，仿佛场内所有人皆为空气，在江壹瑜愣神之际，他的手转到她后颈，轻轻托起，江壹瑜顺势仰脸，湿漉漉的烫吻比心跳加速来的快，唇部没有想象中的刺痛感，温润的像是块软玉在细细摩挲。

口液的合离不过一瞬间的事，贺纪泽的唇瓣离开之后，江壹瑜下意识去舔下唇，冰冰凉凉的，很奇怪的触感，心里似乎也并不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