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正当江壹瑜心里生出疑惑的那刻，贺纪泽猝不及防倒在了床中央，准确来说，像一尊坠地的雕塑，僵直的不似真人。

只见倒在床上的人抖着双手抱紧脑袋，下半身像是被人折弯似的屈缩在腹部，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贺纪泽？贺纪泽你怎么了嘛？”

江壹瑜抱起一旁的被子披盖在身上，随后蹑手蹑脚地爬向贺纪泽，她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轻轻地点了点他抖动不止的肩头。

“贺纪泽？”她转为拍他的肩膀，越拍力气越大，没拍两下，手腕便紧紧捉住，“你干嘛？放开我！”

江壹瑜想把手抽回，可越奋力反抗，手腕便越疼。

贺纪泽右手握住她手腕，左手撑着床面缓缓起身。

江壹瑜下意识后挪，脚跟才往后撑，没来得及用力退，身体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捆住。

贺纪泽抱住她，埋头在她肩膀上，有意无意地蹭她的脸颊，清幽气味从短发间飘来，发丝蹭的脸痒，江壹瑜去推搭在自己肩上的脑袋，“你的头发，弄的我脸痒。”

“不要！”贺纪泽答说，语气急慌，说完就没了气焰。江壹瑜想再去推他，可还没来得及动手，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

贺纪泽好像在发抖？江壹瑜低眼去看，他抖得厉害，抱住她的双臂像是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疲软的垂下。

连说话的声音仿佛随时随地都能被吹散，“快点说……快点对我说……快点说啊……”

“说什么？”江壹瑜有点懵。要对他说什么？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忽觉脖子上传来冷意。

“快点说快一点说……”贺纪泽的语声颤栗，他着急她也变得着急。

急得江壹瑜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贺纪泽的发质偏柔，平日里在阳光下漂亮的像是真丝绸缎，所以并不扎手，抚摸时甚至会觉得触感还不错，没反应过来，她又轻轻拍了他两下。

大抵是带有抚慰性的动作起作用，江壹瑜能明显的感觉到，贺纪泽抖动的没那么厉害了，他也没再强硬要求她说话，效果显著，她又试着把手贴在他后背上，呈现出回抱住他的姿势，轻柔地拍他的背。

只是这一刻，看着怀里的贺纪泽，江壹瑜想到了猫，像只贪恋温暖猫舍的猫咪，依偎在她肩头，不带攻击性的举动简直能把人的怨气全部冲散。

江壹瑜就这么拍着他的后背，像哄哭闹的苏绪唯一样哄他，皱起眉心，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脑海里灵光闪过，不少相似的画面飘至眼前，从前向来都是他安慰她的，颠倒位置的情况，江壹瑜也还是第一次经历。

那次得知远在异国的林芸因为采访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意外，摔断腿进医院，看到江新城发来的照片，她躲在房间里哭得连水都喝不进。贺纪泽端着饭菜进来，她不肯吃，他把饭菜放到桌面上后就坐到了床边。

“吃点东西，不哭了好不好？”

他出言轻哄，只是稍微伸手便把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孩抱在了他的怀里。

她就这么枕在他胸膛上，抽噎哭泣，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他拍着她后背安慰她，哭累了便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天色欲晚，橘黄色的夕阳落在床单一角，她躺在床上，贺纪泽则守在旁边，手里捧着本书在翻看。

此时此刻，江壹瑜又看了眼在枕在身上一动不动的贺纪泽，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算她欠他的。

第30章

挑金鱼

除夕夜后，江壹瑜又回到了贺家。

贺纪泽有空便会拉着她去后边的小花园，他还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打算把干涸的池子翻新一遍。

“你要重新养金鱼吗？”江壹瑜把工具递给蹲在一边认真除草的贺纪泽。这个看起来池子空荡许久，他应该有段时间没有养过金鱼了。

贺纪泽接过剪子，偏头对她微微一笑，透过花枝的暖阳融在他眉眼处，江壹瑜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在做梦，这样的场景，只有在十七岁那年的夏天见到过。

“嗯，重新养，到时候整理打扫好这边，我们就去买鱼。”

江壹瑜把剪子递给他之后，便立马把手缩回，没再去看他，只是淡淡应了声“哦”。

养几条金鱼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有时候她实在搞不明白贺纪泽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壹瑜趁贺纪泽在清扫池底时，转身回到屋内，她有些困了，便歪歪扭扭地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好久没看过朋友圈了，算起来应该是在蔺午文生日之后就再也没刷。

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实在是忙于工作上的事，还有一部分原因与苏绪唯有关。

蔺午文自从追回初恋，朋友圈几乎是日更状态，不是在晒他和杜静的甜蜜生活，就是在分享各地旅游的打卡照片。

蔺午文朋友圈的定位一个月至少能变三次。

看到这些幸福的日常，江壹瑜总会想起苏绪唯，她暗戳戳有试探过。见她回复的消息和煲电话粥的语气，苏绪唯好像什么都不知

道，又好像心底都清楚。

“你想去旅游？”

慢悠悠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江壹瑜险些没拿稳手机，猛然抬头。

“阿瑜想去哪玩？”贺纪泽用眼神指了指她手里捧着的手机，停留的页面恰好是蔺午文和杜静去北海道的九实况九宫格。

他应该是以为她看别人的出游朋友圈看出神，以为她也想去，

江壹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摇了摇头，以此拒绝。

贺纪泽只当她是一时间想不到要去哪里，忖度半晌，想了几个地方，“国内还是国外？国内去南边，江浙沪？还是南城？或者说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