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文?件来,又抱着新的文?件走?。
沈清岚已经多日?没有去?公司,尽管公司还在正?常运转,但很多文?件都需要她亲自过目。
尽管沈清岚已经放话,让沈檀全权处理,但真把这种大?权交给她的时候她还是没那个胆子。
“小?姨,这些我已经过目了,没什么问题。”沈檀把文?件夹放在沈清岚面前,“就是拖了几天时间,合作方那边要求说要按照合同上的约定付赔偿金。”
“赔就是了。”沈清岚利落地签了字,摆摆手?让她把文?件拿走?。
餐桌上仍然摆放着两份饭菜,无一例外都是时纾爱吃的,还有前几天时纾发过来的当地的美食。
既然时纾拍了照,那一定是她爱吃的。
沈清岚让人做了很多饭菜,将对面的碗装成了一座满满的都是菜肴的小?山。
沈檀在不远处站着,她将文?件带过来,让沈清岚签好?字之后就应该回公司继续忙碌的。
现在女人对于公司的事物并不上心,而她不能?懈怠。
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上进一些,日?后沈清岚缓过神时,说不定会对她高看一些,她以后在公司的发展也?会更加顺利。
但她罕见见过沈清岚这个样子,将一些偏甜口的饭菜夹在对面的碗里,眸光恍惚,往日?的精神气锐减,整个人毫无光亮。
尽管碗的面前没有坐任何人。
“小?姨……”沈檀咬唇喊她,发觉女人的神情苍白。
她试图挪动碗筷来引起沈清岚的注意,果然女人眸光冷淡地射过来,“别动,时纾爱吃这些。”
沈檀没再动了,只?是看向沈清岚的眼神里多了很多担忧。
沈清岚也?并不在意身边人会怎么看自己?,她知道时纾同样也?不在乎。
时纾刚被接进玉湖公馆的时候,身高也?只?高过她的腰,瘦瘦小?小?的一个女孩子,眸光里却有着张扬和不可一世?。
她喜欢时纾自信的模样,她知道时纾向来不会认输。
哪怕很多年前的时纾自身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但她懂得如何把握人心,如何占据主动权。
沈清岚对于时纾这个性格更是喜爱无比。
她不喜欢时纾太过善良温润,那样会被欺负,会被坏心肠的人对付。
她宁愿受尽所有谩骂,也?不会因为别人的风言风语就收敛。
时纾似乎也?是如此,当一个人的位子站得越高,谩骂的风头也?就越小?,吹捧的人也?就越多。
可那么自信张扬的时纾,却因为她多次犯难内耗,频频认输。
沈清岚恨自己?没能早点告诉她自己的喜欢,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喜欢,而是欣赏和愿意永远接纳她。
海底一定比卧室的寒意更多,可前段时间的时纾却认为她的怀抱是世?界上最冰冷的东西。
“阿檀,我知道你现在对于小?时候那条项链的印象仍然很深。”沈清岚淡淡开口,“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但你还是偏袒了时纾。”沈檀第一次罕见地打断了她的话。
“那不是偏袒。”沈清岚说,“我希望身边的人都不应该被挫掉锐气。”
女人脸上的锐利消散很多之后,说起这些话来语气里便满是明显的心疼。
沈檀并不想反驳,她知道反驳没用,也?知道女人不是在心疼自己?。
沈清岚只?是心疼时纾而已,她眼里永远都只?有时纾一个人。
“时家?没了的时候,时纾还小?,那个时候要是让她没了自信,长大?了就很难再培养了。”
沈檀垂眸不语。
哪怕沈清岚解释再多,她仍然会觉得那是偏袒。
人总会对于小?时候没满足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哪怕现在的心态不会像是过去?那样,但还是很难介怀的。
“所以您为什么要培养时纾呢?她们时家?不是最先对我们下手?的吗?”沈檀质问的声音很浅,但问题却抛得很尖锐,“当初别管时纾就好?了,还要让津津替她被送走?,不然罗管家?那么多年忠心耿耿,现在也?不会对我们满怀恨意了。”
沈檀觉得沈清岚做得一点儿都不对,她为了时纾,把老宅的人全都训了个遍,忠臣也?不管不顾,就只?是为了时纾。
而她做这些的时候,跟时纾只?不过才见了几次面而已。
“凭什么呢?我想不明白。”沈檀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口,“我知道时纾对您的感情不一般,但您之前也?说过,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沈清岚当下不想去?纠结这些。
每个人都有坚持的点,也?不用固执地去?说服别人。
跟已知无法?跟自己?观点达成一致的人争辩是最浪费时间的事情。
“作为你的领导,我很赞同你的想法?。”沈清岚看向她,“但作为你的长辈,我很不满意你的话。”
女人的绝对理性完全跟她站在了一起。
但人毕竟不是冷血动物,沈清岚那点儿仅存的感性已经彻底被时纾拉拢走?了。
哪怕表面上表现得再严厉再冷血,但沈清岚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够看出来她对于时纾的不一般。
时纾受宠时,犯错时,惹了麻烦时,甚至现在已经死掉了,都没能?让沈清岚割舍掉一丝一毫的爱和喜欢,反而愈来愈深。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沈檀放弃自我的判断,她从来不会试图说服沈清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