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琢倒了两杯龙舌兰,与文羚碰杯。
人类是烂泥啊。本身就是以恶魔设定产生的物种,只分三类,罪大恶极的,一般恶的和没有那么恶的,天生就会伤害和破坏,本质是烂泥,所以捏成光鲜亮丽的样子也依然是,没有谁能出淤泥而不染,无非是恶大恶小的区别。
文羚说,老烂泥。
梁如琢叫他小烂泥。
文羚从口袋里摸出一条天鹅绒礼盒,塞进梁如琢手里,摇晃着酒杯在将尽余晖下回眸睨他,露出飨足的猫的神情,拿去,这是我的嫖/资。
礼物是支派克钢笔,笔尖手工雕刻定制星纹,复杂精细。
梁如琢故作冷静。晚上却下床打开台灯,在抽屉里翻出几个品牌商送的高级珠宝,把宝格丽的钻石表扔进抽屉,把这支钢笔放进那个华丽的盒子里。
小时候偷偷许愿过很多礼物,但得到的大多与愿相违,圣诞老人把整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塞进袜子,装满学生兴趣电路板和化学试剂的快递盒子,品牌商送的香水珠宝和下属们为了升迁刻意投他所好送的盆景。他为那些漂亮的包装盒而高兴。
文羚偷偷抱住他的腰,问他你喜欢吗。
他回过身和他接吻。
是的,非常喜欢。
他们上一次潦草的婚礼选在了威尔斯的教堂,脚下踩着打打杀杀的地下拳场,互道我愿意。
这一次婚礼晚宴安排在凡尔赛宮橘园,园林界和艺术界名流应邀进入偌大辉煌会场,国内的老朋友们抽空到齐了。
文羚和班里同学们凑在一块儿边嗑瓜子边聊近期上映的电影,梁如琢则单手插兜托着高脚杯与绅士们谈笑风生,在各界名流间周旋得游刃有余,容光焕发。
牧师庄重地问他们是否愿意与对方共度余生,文羚想了一会儿,他想回答更多的字但被拒绝了。不止愿意与他度过余生,他可以陪他上天堂,也可以陪他下地狱,万丈深渊里,他曾怀抱炽与爱,追逐圣与光。
烂泥也是孤独的,他们剪下自己骨头上生长的玫瑰赠予对方,当作人生中短暂却永恒的慰藉
他们没有活活腐烂,这是曾经热烈爱过的证明。
完结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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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看不住
公司彻底处于平稳上升状态,项目合作稳定,几位心腹景观师业务娴熟才能卓绝,梁如琢休假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到威尔斯的拳场喝酒,漫不经心搅着鸡尾酒里的糖浆。
刚刚与文羚打过电话,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两分钟的记录还没熄灭,那小子在和同学打篮球。梁如琢问他身体确定没问题吗,几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已经在催促他上场。
梁如琢想嘱咐他比赛结束别和他们出去鬼混,文羚匆匆说了一句晚上庆功宴,这周不回家了。
自从小家伙搬到学校York-CrownApartments住宿,孤寡老人独守空房的日子就来了。
拳场热场的钢管舞女孩坐上吧台高脚凳,要一杯盐杯龙舌兰,紧身皮裙和束腰带包裹着曼妙身材和小麦色的皮肤,朝梁如琢勾唇角wink。
威尔斯拍他的背与他碰杯,提前两年祝他迈入四十岁男人的钻石年纪,哥们,真的不用太有危机感,你看你仍然魅力十足。
梁如琢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把烟头揿灭了。
晚上开车去学校公寓接文羚,把车泊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文羚跟一群白人孩子勾肩搭背回来,有个橄榄色眼睛的高挑青年递了一根烟给文羚,还跟别人要了张纸巾给他擦汗。
梁如琢半眯着眼,食指轻敲方向盘。他清楚辨认出那个白人青年在叫文羚“哥哥”,尾巴快摇出火花儿,看着年纪不大像本科生。
哪儿来的小白狗。梁如琢打了个双闪,旋开车门下车。
文羚跟同学借火点烟,没注意车上下来的是谁,胳膊被拽了一下才停下步子,还没来得及吸一口,烟就被梁如琢抽走了。
文羚吓了一跳,随即被梁如琢敏锐地捕捉到指根的对戒不见了,他慌忙往兜里摸,刚刚打篮球怕把戒指玩丢了,就揣兜里了,结果戒指勾住口袋里的线头,怎么也拿不出来。
梁如琢单手把文羚双腕剪到背后箍着,对面的白人小孩骂了声fu/ck朝梁如琢一拳揍过来,被梁如琢接在手里,中指和无名指夹着点燃的香烟。梁如琢缓缓收紧手指,能听到咔嚓骨头响,那小孩忍着没能惨叫出声。
文羚皱眉挣脱他的手:“他是我学弟,你干嘛。”
“干嘛?管教你。”梁如琢把烟头掐灭,扔还给那个白人青年,警告他下次再拿大/麻出来带我家小孩学坏,你就完了。
文羚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烟味嗅起来的确不太对,可他玩嗨了,根本没注意。
同行的几个男孩子在远处嘻笑:“羚,是你爸爸吗?”
文羚中气十足赶他们快滚,等人走光了就拉着梁如琢到树荫底下,抱住腰,下巴搭在他胸前笑了笑:“爸爸,别生气好不好?”
梁如琢喉结微微滚动,冷淡望向别的方向。
文羚随着他视线转移身体,缠着他脖颈可怜巴巴亲他:“别生气,我错了,好老公。”
他在兜里抠了半天戒指,终于抠出来戴回无名指上,在梁如琢眼前晃悠:“我怕弄丢了才收起来,你原谅我。”
梁如琢一把扛他起来扔进车里,像鹰隼把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带回巢穴,锁上门让他叫爸爸叫个痛快。
“翅膀硬/了,连家都不知道回了,玩疯了吧。”
“你控制欲也太强了吧?把我绑在家里就是你想要的吗?放开我……”
“喜欢年纪小的?跟在你屁股后边叫哥哥?”
“不……唔……”
文羚自知得罪了他男人,在家这两天端茶倒水做蛋挞讨好,梁如琢态度一般,虽然温柔风度还在,但总觉得冷淡了许多。
文羚慌了,在梁如琢审图的时候等在工作室外边,人一出来就钻到他怀里,委委屈屈挤出一滴小眼泪。
梁如琢狠不下心再冷他,拿拇指给他抹眼睛,问他以后听不听话。文羚点头点得把脑浆都打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