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转着小脑袋,看了看舍不得收拾它的主子,又看了看有可能收拾它的钟离楚楚,还能怎么选?
许不令有些好笑,不过他和玖玖一起睡的时间不少,知道玖玖睡觉很安静,可能真是楚楚听岔了,便上前解释道:
“楚楚,你师父不说梦话,说不准是你睡着了幻听。”
钟离楚楚方才也在睡觉,迷迷糊糊听见那么一句,此时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幻听。不过即便是幻听,她也不可能承认,自己做梦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是你女人,你自然向着她说说话,我不打扰你们花前月下,今晚的岗让她来站即可。”
钟离楚楚说完,把钟离玖玖往许不令身上一推,转身就走向了远处。
“楚楚!”钟离玖玖有些担心,呼喊了一句,钟离楚楚却没转身,反而走的更快了。
许不令感觉楚楚没生气,摇头笑了笑:
“估计是楚楚睡觉的时候胡思乱想听岔了,这时候和她说,她肯定不认,当做没发生就好。”
钟离玖玖闻言心中稍安,低头看去,发觉被许不令搂着腰,连忙抬手轻推了下:
“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相公你也早点睡。”
许不令没有放手,搂着玖玖往帅帐里走出:“都过来了,跑回去作甚,你还得帮楚楚上钟……上岗……好像都差不多……”
钟离玖玖心里是挺想念许不令的,不过还是挣扎了下:“相公,周围好几万人,别乱来,让人听见了,有损你名誉的。”
“你别出声就行了,要不相公贴心点,帮你把嘴捂着?”
“我……”
钟离玖玖还想说些什么,便发觉身体一轻,被抱起来放在了案几上,天蓝色的裙摆撩起盖在了脸上,霎时间什么都看不到了……
第五章 故地重游
西凉军有条不紊朝关中道行进,萧绮的楼船则顺流而下,提前抵达了长安城周边,等待许不令的到来。
清晨时分,清渭楼附近的渡口,楼船在码头边停靠。
甲板上,祝满枝闷得有些发慌,正在担任驯兽师,教两条狗对付大白鹅。只可惜两条狗太怂了,根本不敢上,气的祝满枝撸起袖子自己亲身示范,结果被大白鹅追的满船跑。
松玉芙和陆红鸾两个站在一起,一个眺望着远方的长安城,一个眺望着西北,春风绷紧了裙子,勾勒出截然不同却同样风韵的身段儿。
只要许不令不在,陆红鸾永远都和望夫石似得,眺望片刻后,幽声道:
“玉芙,你相公什么时候回来啊?”
松玉芙对陆红鸾一直很尊敬,对待长辈的态度到现在都没扭转过来,闻声略显腼腆的笑了下:
“这个得问绮绮姐,我也不晓得,应该快了吧。”
陆红鸾也只是等的心慌,随口问问罢了。萧绮最近忙着公事,废寝忘食几乎连门都不出,她哪好意思因为自己的男女相思,跑去打扰萧绮。
瞧见松玉芙望着长安城,陆红鸾猜测松玉芙是想娘家了。此次出行没有公开,只是低调跟在西凉军附近;松柏青又是朝廷的臣子,许不令不可能这时候带着松玉芙回长安拜老丈人。念及此处,陆红鸾轻声安慰道:
“等打完仗回来的时候,令儿就能带着你回娘家,别着急。”
松玉芙心里是挺想念爹爹的,不过也明白轻重缓急,此时并不是想着回娘家。她稍微犹豫了下,凑到了陆红鸾跟前,小声道:
“红鸾姐,我没想娘家,就是……就是好奇,崔皇后和相公是个什么关系?崔皇后把湘儿姐叫母后,湘儿姐把相公叫相公,那崔皇后该把相公叫什么?”
陆红鸾听到这个,眼神也有点古怪,左右瞄了几眼,窃窃私语:
“要我看啦,崔小婉都上船了,肯定也是看上了令儿,不管以前是什么身份,以后都得叫相公。”
松玉芙还是有点想不透,又问道:“崔皇后也叫相公的话,那怎么称呼湘儿姐?她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婆媳,湘儿姐也是把崔皇后当晚辈照顾,比对绮绮姐都热心。”
陆红鸾怎么可能理得清这乱如麻的禁忌关系,摇头道:
“管她的,进了我许家的门,就是我许家的媳妇。我不也是令儿姨,还把湘儿叫姑姑嘞,现在还不是姐姐妹妹的称呼。”
松玉芙点了点头,又问道:“那相公该把当今圣上叫什么?按照肃王算,应该叫伯伯;按照湘儿姐算,又得叫继子;按照崔皇后算的话……”
陆红鸾越听越乱,连忙摆手道:“别算了,让圣上知道这事儿,令儿估计要被剥皮抽筋。”
松玉芙缩了缩脖子,也不好再多说,转而继续望着长安城,开始思考这个极为复杂的问题。
楼船后方的房间里,所以东西都收拾的整整齐齐,连两床被褥都叠成一模一样。
露台上,两张躺椅并排排摆着,萧湘儿端着茶杯轻抿,讲着加料版的倩女幽魂。
崔小婉坐在旁边,和伺候婆婆似得,沏茶倒水剥橘子,听得十分认真。
崔小婉性子很内向,上船后,本来还想瞒着船上姑娘的,可这么大个人住在屋里,饮食起居哪里瞒得住,第二天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不过船上的姑娘,都知道崔小婉比较孤僻,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待在一起,倒也没有人来打扰。
萧湘儿在宫里就觉得崔小婉是个可怜人,本身又算是长辈,这些时日自然都陪在崔小婉的跟前,朝夕相处。
虽然很亲近崔小婉,但崔小婉喜欢追根问底的性子,也着实让萧湘儿有点头疼。许不令让她打造的那些七彩尾巴、高跟鞋什么的,都放在屋里,偶尔被崔小婉瞧见,就会好奇询问是做什么用的。
萧湘儿每次都得找些蹩脚的借口解释,偏偏崔小婉心明如镜,知道她在撒谎,弄得萧湘儿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讲了片刻故事,崔小婉无意间又注意到,萧湘儿时不时会拿起腰间的红木小牌摩挲几下,木牌两面都刻满了‘正’字。她忍不住问道:
“母后,这个‘正’字,是做什么的呀?我看你很重视来着。”
萧湘儿有点生无可恋,低头瞄了眼,含笑道:
“用来记录天气的,嗯……每次涨水,都会刻一笔。以前在宫里挂了好些这个,记录下雨下雪什么的,都没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