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转身之际,巧娥却是眼前一亮,指着从河面遥遥驶入城中的一艘楼船:

“小姐,那是咱们的楼船吧?”

萧湘儿眼前一亮,踮起脚尖眺望,果然瞧见阔别已久的楼船,从南方遥遥驶来,船上灯火通明,依稀可见船头站着个白衣男子。

萧湘儿脸色的失落刹那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惊喜,连忙抬起手来:

“许不令!看这里!”

船头之上的白衣男子,明显听到了声响,继而便从船上一跃而下,直接踩着秦淮河的水面,朝着石桥飞驰而来。

沿河酒肆青楼中,响起惊呼声无声:

“哇,好俊!”

“娘子,出来看神仙……”

……

许不令几个大步,便从河口的楼船跑到了文德桥上,落在萧湘儿面前,眼中满是久别重逢的思念,抬手便想抱湘儿一下:

“宝宝,你怎么站在这里?”

街上人来人往,踏水而行又引来万千百姓瞩目,萧湘儿自然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和夫君亲近。她抬手挡在许不令胸口,正想询问几句,忽然瞧见许不令脸色有点不对,稍显疑惑的道:

“许不令,你脸怎么白了?”

“天冷冻得。”

??

萧湘儿莫名其妙,抬眼看了看七月末的秋夜,是有点凉意,她微微颔首,又道:

“脸怎么又红了?”

“防冻……唉!”

许不令表情尴尬。

前些日子在石龙山受了伤,他在白马庄修养,顺嘴说了句大话。结果可好,整整半个月,他躺在床榻上养伤不出门,被七个姑娘轮着伺候,非要看看他求饶的模样。

许不令什么脾气?人死那啥朝天,肯定不会认怂,带伤上阵硬生生把几个姑娘收拾老实了,但脸也养白了。

眼见宝宝看出异样,许不令自是不好说这些悲惨遭遇,抬手扶着湘儿的胳膊,往桥下走去:

“前一阵儿受了点小伤,气色有点不对,不过已经养好了。陆姨现在如何了?”

“好着呢。”

萧湘儿三个月没见许不令,虽然努力保持端庄不馋的模样,但被许不令一碰胳膊,腿还是不自觉的发软,下意识靠近几分,柔声道:

“不过天都黑了,红鸾应当已经睡下,你舟车劳顿的,恐怕也得休息。巧娥,回去烧水,顺便和小婉她们说一声,晚上给许不令接风洗尘。”

“好。”

巧娥嘴角含笑,连忙跑回了巷子。

接风洗尘……

许不令顿时意会,握住湘儿的手笑道:

“还是宝宝体贴。”

“那是自然,我不宠你谁宠你?本来今晚上是我一个人的,看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份儿上,成全你了,十几个姑娘,让你过个年。”

“十几个……呵呵……”

“怎么笑这么假?有心事?”

“怎么可能,我这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高兴的脸都白了?”

“天冷……”

萧湘儿和许不令一起走入小巷后,便大大方方的用手抱住了许不令的腰,踮起脚尖在许不令脸上亲了口。

许不令回敬了口,两人相伴,进入了深巷之间的白墙青瓦。

而从楼船上下来的姑娘们,也欢欢闹闹的跑进了巷子,久别重逢的一家人,终于到齐了……

第二十五章 桃花坞和宝宝桥

许不令回到金陵,一套‘接风洗尘’下来,三天时间也就过去了。

虽然车轮战贴身搏杀的过程,比和左清秋打一架都累,但其中滋味,也远非和人单挑带来的成就感可比,用欲仙欲死来形容十分贴切。

带着一堆媳妇住在丈母娘家,终究是有点不方便。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不令在陆家的隔壁,买了套宅子住下,每天见客陪媳妇照顾陆姨,偶尔陪玉芙萧绮逛逛诗会,或者陪满枝清夜下馆子听听书,日子过得非常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初。

陆姨按时间推算,孩子出生的日子就在八月末到九月初之间,马上中秋节也要到了,家里已经开始提前准备起中秋宴。

许不令本来准备一直在家里,等到孩子出生,不过北方的仗还没打完,等陆姨孩子一出生,许不令很可能就得北上伐齐。萧湘儿怕崔小婉心里藏着念想,再憋出病来,便把崔小婉想去桃花坞的事儿告诉了许不令,让他带着过去一趟。

苏州距离杭州并不远,许不令对此自是没拒绝,八月初五的一大早,便牵来追风马,等在了家门口,马侧放着一捆小树苗和铲子。

白色高墙下的两个小石狮子之间,身着襦裙的崔小婉,如同出去踏青的妙龄少女:

“母后,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