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茂山回忆往事，目光涣散，怀念在那布满沟壑的脸上让他神情恍惚，他又想起自己的夫郎，那贤惠的人来。

人老多情这话一点不假啊。

如果当初他能像现在的姜魏这般有本事赚钱，就能让夫郎活下来，就没人敢欺负他说他闲话，那般温柔的人就能享受现在的衣食无忧该多好啊。

姜茂山回忆至此，断断续续的讲述举人过往。

“后来他就赴京考试，过了两三年某一天突然回到上河村，后来就在他娘的安排下娶妻生子，至于他回来的原因好像是因为他得罪了大官，其他事就不清楚了。”

姜魏心里赞叹，对这个举人村长钦佩不已，他也是有着传奇不凡的故事。

“言哥儿你也细细的和我说道说道。”

姜魏一转头，问向和他同意听的认真的人。

“有啥好说的，我知道还没姜叔知道的多。”

“说你知道就成。”

姜魏用公鸭嗓子听的人一阵不舒服，说来奇怪，一般人便声也就比之前的声音粗狂一些，可是姜魏不同，那声音极具魔幻，就跟变音器发出来的一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真让人受不了。

“那等吃完饭我讲给你听。”

姜魏点头，快速的吧啦饭，看的沈言连连摇头。

坐在院子里，两人看着天上的星星，沈言讲了上河村老爷和沈鹤的一些事。

“当初沈鹤在村长家启蒙，娘也没指望他能有出息，也就想着能识几个字就行，沈鹤在启蒙时就表现出读书的潜质，他学啥都比其他小孩子快，同龄的孩子刚学会自己的名字，沈鹤就已经开始学千字文，村长当时就认准沈鹤是有大出息的。”

沈言讲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天上的繁星，想起了当年沈鹤粘着他给他糖吃的场景。

那时候的沈鹤还是很可爱的。

“村长托人，找到上河村想让那举人老爷收沈鹤为学生。但是那举人老爷已不收启蒙孩子为由拒绝了。没法子村长只能继续用自己不多的学识教沈鹤，很快村长那点学识满足不了他，他开始自学。某一天，村长和阿爷的谈话被沈鹤偷听了去，他便自己找去上河村想拜师举人老爷，

还是被无情的拒绝具体理由沈鹤没说。娘是啥人，为了能让沈鹤拜他为师，下足功夫，将举人老爷的底细打听的一清二楚，却没找到任何可以下手的地方。举人老爷两子一女，媳妇家曾经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她娘家因为几年前迫害被连累，现在也不知去向。两个儿子都已成家，一个在镇上做小买卖，另个是小货郎，女儿也嫁给一位本分憨厚的庄稼汉。”

姜魏听到这里不经想，定是朝廷伤透他师父的心，才不让儿子为官入世，而是当个普通老百姓。

沈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能对举人老爷的事这般清楚还要多亏了娘，我永远也不会忘了当初我说俺这个字的时候娘觉得我不配用的样子。”

沈言声音有点哽咽。

姜魏没说话，轻轻的将他拥进怀里，抱紧了他用身体传出的热度安抚沈言的伤心。

姜魏也好奇过但是一直没问，原来这就是沈言一直说我的原因啊。

“还是小小的沈鹤教给我的，他那时候奶声奶气的跑到我面前，喊着哥哥，娘不让你用俺，你就用我，意思是一样的，我也用我，咱们用一样的好不好。”

那时候呆萌的沈鹤真的感动了深处黑暗里的沈言，下意识嘴角挂上了浅浅的笑眼底也染上了感动的情绪。

“没想到沈鹤小时候不坏。”

姜魏并不觉得奇怪，没有谁天生就坏。

都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情导致的。

人性本善，足以说明老祖宗的智慧，现代的哲学也是老祖宗玩剩下的吧。

“恩，他小时候还是挺乖的，就是从考上童生以后他变了。”

沈言有些失落，回忆总是让人多愁善感，扯得人思绪忧伤。

姜魏有些不满，怎么说举人老爷变成说他沈鹤了。

“言哥儿，沈鹤考上童生后为什么我师父还是不收他呢。”

姜魏拉回话题。

“举人老爷不开窍，娘就打上了举人老爷的媳妇。而举人老爷交代过，不许收礼和欠人情。娘的算盘落空，热脸连续的贴人冷屁股谁也受不住，当时举人老爷说沈鹤心术不正，成不了国之栋梁，说什么也不肯收，沈鹤就跪在门外一整天，都晒晕了。”

这一段倒是和沈老五描述的一样，看来沈鹤也是下了大功夫，也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80、普通吃食

只可惜，物极必反，沈鹤的改变很可能有一部分是受了举人老爷的打击。

“言哥儿，人会变，他沈鹤已经变了。”

“我知道，他没出息去给人当上门女婿。”

沈言声音里都是埋怨和失望。

姜魏清楚，沈言内心深处没那么恨沈鹤。

他轻轻撩起沈言被风吹到额头的发，将其挽到耳后，望向天空心情异常的不平静。

“言哥儿，我说的变了是说他整个人的性格变了，沈鹤不再是你记忆中小时候的性格，我知道你内心还是有那么点渴望和期待。就像一块猪肉，臭了是没办法在吃一样。你懂吗？”

沈言转头望向姜魏，两人对视，沈言被姜魏那漆黑如墨的眼神深深地吸引。

姜魏看着沈言眼底自己的倒影。

沈言眼底是似懂非懂的情绪。

姜魏清楚自己讲的那一段可能对目前的沈言来说完全消化有些难度，但是他也相信沈言总有一天能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