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手骨折了,一个雄虫是不会在自己手骨折的时候,将注意力放在一个雌虫身上。
回到希瑟尔庄园,厉扶青走进了他隔壁的房间,房间里摆放着专门LXQ型号的治疗舱,这是在他昏迷时厄涅斯让虫按照他的基因定制的。
这具身体有很严重的基因病,基因病干扰了他本身的自愈能力,一日复一日地破坏着它的身体,导致了他的伤不容易愈合。
皮外伤还好,最多愈合得慢了一点,但若是像骨折这般的伤,一般治疗舱对他作用不大。
厉扶青抬手将手臂复位,然后褪去衣物躺进治疗舱,感受着身体在治疗液的作用下缓慢恢复着。
没一会厄涅斯从门外进来,他看上去像是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一样,发丝有些许凌乱。
他站在治疗舱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厉扶青的手臂,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躺在治疗舱里的厉扶青透过半透明舱门看着他:“兄长。”
厄涅斯的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嗯,手怎么了。”
“摔了。”
“摔骨折了?”
“嗯。”
“什么姿势才能摔成这样?”
厉扶青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形容,便打算从治疗舱里出来演示给他看。
厄涅斯伸手按住舱门,没好气地道:“躺着别动。”
厉扶青乖乖地躺了回去,看着厄涅斯离开的背影,疑惑的皱了下眉,他好像又惹兄长生气了!
…
夜晚。
一身黑气压的赫斯尼安回到家,伸手将赫斯安泽从床上拎起来就往对战室走。
“赫斯尼安你发什么颠?!”
睡梦中惊醒的赫斯安泽愤怒地挣扎着。
“你说我发什么癫?”赫斯尼安一把将他扔进对战室,笑意满满地蹲下身看着他,咬牙道:“我倒要问问你,我亲爱的弟弟,你是怎么惹到希瑟尔厄涅斯那个疯狗的?”
赫斯泽安所有的怒气都在看到赫斯尼安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时全部憋了回去,想笑又不敢笑的他吞吞吐吐到:“这…这…这其实是个意外!”
“意外是吧?”赫斯尼安弯起眼眸,笑得很是亲切,下手时却狠辣非常。
惨叫声回荡在赫斯庄园的上空,惊起一群群飞鸟。
…
翌日一早,厉扶青就来到了黑塔。
黑塔的负责虫忙不迭地将他迎进去:“尊贵的雄虫阁下,这里太血腥了,并不是您该踏足的地方。”
厉扶青并没有搭理他的话,大步朝里走着。
囚室的门被推开,囚室里的雌虫应声抬头,那一瞬间,厉扶青像是看见了一头伤痕累累却依旧磨不去野性的凶兽。
锁链圈着他的脖子,被束缚着的四肢扭曲着跪在地上,不着寸缕的身上布满了狰狞可怖的伤口,繁复的黑色虫纹爬满了全身,鲜红的血肉下断裂的骨刺支出皮外,黑色的巨大的骨翼像是战利品一样被挂在墙上,尾端挂着模糊的血肉,昭示着它是怎样被生生剥离下来的。
眼前的雌虫浑身弥漫着股疯狂尖锐的戾气,被血浸红的竖瞳沉抑又危险,里面翻滚着无数的晦暗。
浓郁的血腥味一瞬间激起了厉扶青嗜血的凶性,下一瞬又被他给完好地压了下去。
每天都有在好好扮演雄虫
囚室狭窄而密闭,给虫一种窒息的感觉。
厉扶青走上前踏入囚室,浓稠的血液将地面变得黏稠,每一步踩上去都带着轻微的响声。
停下脚步的他蹲下身仰头望向诺恩。
跪在地上的诺恩强撑着眼帘对上他的视线,这双曾经匆匆瞥过一眼的金色眼眸里的情绪淡漠又傲慢,像极了虫族里的每一个高高在上的雄虫。
诺恩抿了下满是干涸血迹的唇,垂下眼帘,将所有黑暗的情绪都悄无声息地潜入眼里,那被血浸红的像是深海的眼底,像是藏匿着某种最为致命的恶兽。
眼前的雌虫有什么不一样了。
初见时他曾在炮火下救过他两次,战场上的他狠戾、强悍、却又干净耀眼,而如今他像是裹上了一层浓郁的黑雾,所有的情绪都转变得晦涩难辨。
厉扶青的视线落在一旁墙上那硬生生被剥离下来的骨翼上,巨大的骨翼展开有两米长,上面的骨头扭曲而破碎,漆黑锋利的鳞羽比起最初见时黯淡了许多,像是在离开主虫身上后,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虫族这个种族在厉扶青看来扭曲又畸形到了极点,数量少而相对弱小的雄虫,肆无忌惮地迫害着这个族群中数量最多,最强大的群体。
贪婪暴虐的弱小者处在高位,强悍好战的强者处在低位。
这种扭曲的状态,无论是放在任何一个种族身上,最多保持不过三年就会被颠覆。
但虫族偏偏就保持这畸形又离谱的状态延续了数千年。
这让厉扶青偶尔也会感到疑惑和好奇。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雌虫身上,难道仅仅是因为那源自本能的保护欲吗?那反叛军又是如何出现的?
既然会出现反叛,就表示他们骨子里对雄虫的保护欲不是不可以摒弃的。
外有反叛军,内有无数被迫害的雌虫,这般畸形扭曲无论怎么看都摇摇欲坠的虫族到底是怎么延续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