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维桢脚步一滞。

柏妮丝.沃克是她们学院二年级的学姐,一个月之前突然申请退学。伽利斯联邦第一军事战略学校成立伊始,从来没有学生主动提出退学,学院里一时闹得沸沸扬扬。学院教务部只发通告说是学生个人原因,并未作其他说明。

维桢不认识柏妮丝,知道这个人是因为她在学院里颇有名气。柏妮丝是古琧斯文化研究学院二年级的院花。维桢对她印象不深,彷佛是个金发,深目高鼻,尖细瓜子脸的女子,依稀记得颇为貌美,具体长相却记不清了。

维桢不知道的是,如今学院里的男生在背后谈起她,往往意犹未尽地以一句“长得比二年级的柏妮丝还勾人”结尾。二人容貌自然毫无相似之处。维桢是一张精妍到了极致的稚韶脸庞,身段柔桡,清喉含娇,行动处怯弱烂漫,对男人而言就有种隐秘的,近乎邪恶的吸引力。学院里的人背后都称她为“华夏搪瓷娃娃”。

“听说不是自愿转学,好像是得罪权贵,被劝退了。”一名松石绿肤色,头发奇长的女生冷不丁道。她应该有帕兰特血统。

“真的啊?太可怜了。”旁边的红发女孩道。

松石绿肤色女生接着道:“还有更可怜的呢,得罪的那人是她的前男友。”

“没听说柏妮丝有过男朋友啊。”一名虎背熊腰偏扎了满头俏皮小辫子的女孩道,“她那么受欢迎,镇日里众星捧月,谈恋爱的话,院里的男生早闹开了。”

松石绿肤色女生道:“是私下里来往,我听柏妮丝的室友们说的。”

“真的假的?还要秘密交往呢?男生是哪个帝国的皇子不成?沃克先生是安多利亚星区有名头的水晶塔承包商,柏妮丝是个富家小姐,偷偷摸摸的她也愿意?”

松石绿肤色女生道:“虽说不是王子,也相去不远,听说是九大世族的子弟,位高权重,显赫得很。”

众人敛声屏息静待下文。

“柏妮丝一年级就跟那男生好上,二年级开学不久俩人突然分手。男方是战略指挥学院高年级的学生,并不住校,她就天天跑到战略指挥学院教学楼外面堵人。那人恼怒她死缠烂打,就吩咐学院把她劝退了。”

众人皆唏嘘情爱无常,郎心如铁。

维桢听了一肚子八卦,拎起书包转身离开。

晚上九点若耶湖畔。

湖边的长凳上坐了数对恋人,皆是交颈研磨,眉目传情,空气中尽是旖旎的呢喃细语。维桢忖度不算太晚,这处风景独好,让人分外心旷神怡,比宿舍舒服多了,便寻了张角落的凳子坐下来看书。

转眼接近十点半,湖边的恋人悉数散去,唯有远处的走道上灯光昏暗,稀稀落落可见有人走动。维桢一看周围没人有点害怕,将书本放进背包,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正要回宿舍,又见湖里名为鸶佩莉丝的鱼群正畅游,鲜艳锦绣,十分赏心悦目,不觉走到湖边俯身赏玩起来。

倒影在水面上一晃,数百头挤拥攒动的鱼儿将尾巴一甩四散开去,如无数艳红烟花迸裂四射。

夜色幽沉。少女的投影袅袅婷婷,朦胧中漏出几分清丽。

‘扑!’不知谁往湖里扔了块小石子,湖水飞溅开来,将维桢的鬓发浇湿了几缕。维桢是有些洁癖的,“嘶”了一声,转头一看,一群男生正勾肩搭背站在远处,一面嬉笑,一面再三再四看她。

维桢撇撇嘴不欲理睬,谁知其中最为魁岸的男生与她目光相接,双眼一亮,大步走过来。

维桢这些日子没少遭到男孩子或善意或恶意的觊觎,当下心头一突,往后退了两步。

男生脸上愈发兴味盎然,步伐越来越大,几乎疾跑起来。

维桢大骇,心头狂跳,转身时脚下一歪跌倒在地,膝盖嵌入了几颗碎小的石子。她忍着疼痛抹了几把,双手撑住地面爬起身来,抓过凳子上的书包,拔腿就跑,依稀还听到后面男生喊道:“嘿,那个古华夏的小娃娃,你跑什么呀!”

她不管不顾地往大道上冲去,将若耶湖远远甩到身后,犹自神魂不定,身上打着颤,眼看便要跪倒在地。

“小同学刚见面就行这么大礼?”骨节分明的大手往维桢肩膀处托扶了一把,食指和无名指上各带一枚宽大的银色戒指。来人嗓音低沉,至末尾处略微上挑,似含了愉悦的笑意。

维桢抬头一看,前方站着一名高大的男子。

0004 第三章 男子目光似利刃,挟裹着如有实质的力量袭来

沈飞在克哈星一办完事就日夜兼程赶回赛罗星。

将近而立之年,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对个只见过一面的小女孩儿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简直恨不得立时将人捉住,关起来日夜相伴,再也不放她离开身旁半步。

回到住处将近十点。

沈飞不住学校宿舍。

他在柯普卢星区房产无数,偏都与第一军校相距甚远。图省事,就近买了套独栋带院子的公寓,置备了医疗室和全功能模拟训练室。沈飞长期在部队里生活,平日里吃穿用度并不太讲究,唯独受不了狭隘局促的居住环境,必定要极宽敞的空间和无遮无掩的景观视野。

沈父要为沈飞安排站岗的警卫员,被沈飞拒绝了,只提携舰队里的参谋军士克伦威尔.金到身边差遣。

沈飞没有开车,徒步回到学校,提脚便前往古琧斯文化研究学院。

他并不指望能在这个点见到维桢,然而当真见到了,连他这样无所顾忌,不尊神佛之人,都油然升起一种冥冥之中的宿命感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维桢:全校统一制式的白裳灰裙,偏她穿来风姿天然,细腰一抹,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腻白如玉,娇嫩欲滴。

沈飞心中爱之不尽,手指不由自主地往莹润的手臂轻轻捏了一把,但觉骨纤肉丰,妙不可言,双眼紧紧盯着她的脸庞,笑道:“怎么跑得那样急,谁在后面追你?”

维桢往后一望,追她的男生已不知去向。她张了张嘴,喉咙哑的像被什么粘合住一般,脸上皮肤一凉,才惊觉自己已被吓得流出泪来。

沈飞笑意微敛,粗糙的指腹往她眼角抹了一下,在白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红色的浅痕。他蹙了眉,问道:“怎么哭了?是真见鬼还是被人欺负了?”说到欺负二字,眼底浮上阴鸷之色。

“没,没人欺负我。”维桢不知道后面追赶的男生是否心存恶意,不敢乱说,总之眼前之人不是助自己幸免于难就是免了自己摔倒的皮肉之苦,遂细声道谢。

“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沈飞随口应道,一昧眈视着她。路灯朦胧,小姑娘白玉盏似的脸庞接近半透明,发着泠泠的微光,连少女娇怯纯洁的绒毛都纤毫毕现,沈飞眼里不禁浮上了向往之色。

维桢回过神来,方觉俩人正站在主道中间,虽是夜浓天暗,仍有学生往来,又见沈飞的手搁在自己肩膀处亲昵地以指头摩挲,脸上一热,轻轻挣开,小步溜到路边上去,转身望向沈飞。

她娇媚的杏眼又大又圆,凝视人时,那种天真无邪的神态能轻易勾起男人心内潜伏的欲望和兽性。

沈飞眼底孽念翻涌。

他大步来到维桢身前,叮嘱她以后不要在外面徘徊太晚,又问起她的名字来。

“我是罗霂兰帝国人,父姓垌文迪许”。

垌文迪许是罗霂兰帝国的国姓。

沈飞心下一凛,脸上不动声色,“西萨克瑟亲王是你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