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神郁气悴,爬到副座上不愿搭理他。
沈飞把她的安全带系好,不温不火道:“稍微亲近一下就委屈成这样了?”心里讥谑地接了一句,“那晚点可怎么闹才好?”见维桢满脸泪痕,搁在膝盖上的一双小手微微抖索,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犯贱,仍然忍不住伸手想帮她拭擦眼泪,被维桢一撇头避过去了。
沈飞的神色顿时阴冷下来。
维桢才懒得在意他的脸色是冷是热,眼神索寞地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上。她终于明白到母亲的良苦用心。她虽然不喜欢安澜师兄,然而也没有喜欢沈飞到寻死觅活的份上,尤其是当他罔顾自己的意愿强迫她的时候。起码安澜师兄是位谢庭兰玉的君子,既不会口出秽言,更不可能在外面对她胡作非为母亲从不打诳语,他永远不会违逆自己的意愿。与母亲交谈过后,她已经意识到母亲将来会离开这处时空,她自然要与母亲一道前往。如今回来,是以一种报恩的心态,打算用这五年时间,补偿沈飞与蒋晗熙待她的恩情与爱恋,当下却隐隐生出几分悔意。
维桢几乎是被沈飞强拖进司令府官邸的第三进后宅。
沈飞背后有蒋晗熙这个财神爷,钱财上从来没有拮据过,宅子是要与维桢一起住好几年的,预算上压根就不设上限。
韩弗理.戈力岑是个纨绔子弟,穷奢极侈惯了。且他虽不学无术,的确有几分玲珑心思,不然沈飞身份显赫,性情苛厉多变,喜怒难测,自小围在他身旁讨好卖乖的高门子弟多如牛毛,偏韩弗理脱颖而出,还一直留到了最后,不能不说有几分手腕。
他忖度沈飞是个狂妄自大,不肯屈尊人下的性子,日后必定是要立国称帝。
沈飞交代是临时司令官邸,然而柯普卢是纸醉金迷、软红十丈的核心星区,繁华兴盛不输安多利亚,兼之是联邦星际舰队的老本营,被沈蒋二人把控多年,整治得坚如磐石,铁桶一般。最为重要的一点,这里是沈飞与维桢学妹相遇结缘之地。沈飞以往是何等风流无度,喜新厌旧,与维桢在一起之后,竟然修身养性,一心一意与她过日子,颇有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痴情种子模样儿。日后未必不会在赛罗星定都。这个司令府邸很可能就是皇宫的雏形、原始建筑,那就丝毫马虎不得了。
在他的督办下,府宅占地极广,远远超过了安多利亚星区的沈氏老宅,建造得恢弘大气,富丽堂皇。
府宅建筑群由三大区块组成,其中包括司令官邸、周边的庆典区以及相邻的沈氏行政大楼。
府宅的户外空间主要用于星区庆典和礼仪活动,包括三个风格各异的花园,两大片占地甚广,修剪平整的草坪。西边草坪是举办媒体招待会的地?,东边草坪则是沈飞和蒋晗熙的私人星舰升降平台。司令官邸是沈飞的住宅。而沈氏行政大楼则是沈蒋二人把控下的安多利亚、柯普卢与邰罗卡三大联邦星区政府一级机要部门的指定办公地点,统筹总领星区下一级地方政府的工作。
官邸依循古华夏深宅大院的结构暂时建了三进,因时间有限,古华夏的木头不好得,楼房仍是按照联邦的现代建筑风格。
第一进的主体是两栋高楼,沈飞的东翼大楼和蒋晗熙的南翼大楼,供他俩人及各自的直系亲信员工办公。低楼层设有特勤室,供二人私?卫队及司令府的特勤?员休整出动,负责整个府宅的安保;另一个至关重要的房间是战情室,这?拥有联邦最先进的通讯和指挥设施,沈飞与蒋晗熙可以在这?指挥全联邦境内的星际舰队和陆军部队作战行动。连接东翼和南翼大楼的长条形房间是媒体室,是司令府举?重要发布会和星网播报的地?。
第二进是沈蒋二人的私人办公厅,并配备了中央?厅,训练场,治疗室,三个多功能室,中型剧院等等。
司令官邸总管家是府宅家政服务团队及家政服务运作的主管,总领下级数十名主管以及近千名仆从的工作。
府宅初建成,沈飞与蒋晗熙亲自来察看。沈飞原本还没考虑定都之事,见了大体结构,不免动了心思,便赞了韩弗理.戈力岑几句。
蒋晗熙自然一眼看穿二人心思,笑骂了一句“狗腿子”。
二人武力强横,外邪不侵,然而维桢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儿,又是他们的心头肉,再小心都不为过,因此拍板在东翼大楼增设特情室,加强了官邸的安保,并在东南两栋大楼的楼顶都安置了狙击?,安装了空对空导弹,微型扫描仪以及重型激光炮,将整个官邸防控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风。为防万一,把地底内部挖空,修建了巨?的地堡。这座能容纳数千?的掩体深埋于东翼大楼地下十二层的位置,掺入大量游钛合金的墙?厚达??,可以在与外界完全隔绝的情况下提供九十六?时的空?和物资补给。
第三进才是供沈少司令与家人起居用的内宅,带前后花园,景观湖,阳光房,居中是六层独栋小楼,顶楼的布置由沈飞特地抽出一整天时间,亲自莅临督率,布置得跟当日维桢搬进去同住数月的公寓一模一样,维桢的种种爱物皆一丝不苟地摆放在原处。
因而当维桢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环顾着房子里熟悉的陈设时,嗔怨之意渐消,一种黯然魂销的愁绪涌上心头。她确实是依恋沈飞的,俩人相处了不短的时日,就算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一个人?沈飞对她情深意切,爱护备至,离别大半年,怎么会不惦念呢。
“沈飞……”维桢朝沈飞伸出两条小手臂。
沈飞原本因维桢屡次三番不知好歹而面露愠色,如今见她对自己一副幼燕归巢的依慕情态,戾气顿消,心口一时火燎似的滚烫,走过去蹲在她身前,握住她两只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宝贝儿,小心肝儿,你都不知道,离了我的小桢桢,我这段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每时每刻都惦记着。老公都快得相思病了。”
维桢动容,搬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到他肩颈处,嘴里软塌塌地反复喊着“沈飞”,真跟只小乳燕一般幼颜稚音,楚楚怜人。
“我也是记挂着沈飞的。”不然她怎么敢违背莱昂叔叔的意愿,执意回到联邦第一军事战略学校上学呢。
沈飞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对这个美得无以言表的女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已是镌心铭骨,早就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让维桢回应他的感情,然而维桢的心思是如此善变,不可捉摸,他有时又觉得就算维桢永远都不可能对等地回报其实也无碍,毕竟她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心智,他不该强人所难;那么至少,她能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为了达成这个心愿,他简直可以不惜一切。
0152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沈飞拊掌大笑,几乎要对她的天真生出少许怜悯之意
这段维桢归家的日子里,沈飞在相思若狂,患得患失之间,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如果维桢违背诺言,离他而去,等他将她捉回,就折了她的翅膀,打断她的手腿,当个小宠物般关起来养着算了;若是不能将人弄回身边,那他就干脆毁了她,他宁愿维桢死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到其他男人手上。
当听到维桢要办理手续转学回罗霂兰帝国,即将一去不返的消息时,很难说得清沈飞脑海里究竟闪过多少邪恶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如今维桢依诺返回,又这样依恋自己,沈飞那些恶念,俱都冰消雪释了。
她就是个乖顺听话的小孩子,不敢违抗母亲之命情有可原。他是她的男人,比她年长,比她心智成熟,在小丫头为难无措的时候本就该主动替她料理,而不是一味地责怪迁怒于她。
沈飞坐到她身边,将她抱起来横放在自己腿上,“乖宝贝儿,这段日子想死我了。”他迷恋地吮着维桢两片娇娇软软的小嘴唇,含糊不清道,“你呢,小心肝儿,有没有想着老公呢?”
“想的,我喜欢沈飞。”纵然期间发生了很多猝不及防的事儿,维桢确实是惦记着沈飞与蒋晗熙的,一方面也是心底隐隐有些惧怕,不敢忘了与二人的约定。
沈飞受用极了,愈发情思缠绵地吻她,含了她沁香的小舌头沉醉地啐尝,哺了自己的唾液过去,花样百出地哄单纯的小人儿一口连着一口咽下,满足得后腰发麻。这保守怕疼的小东西虽然不允许自己真正地操她,暂时无法射到她里面去,总也能逼着她体内灌入自己另一种液体。
缱绻一番之后,沈飞心情大好。
到底是身居高位之人,本就疑心重,又涉及心爱之人,益发多思多虑,沉醉过后理智渐渐回笼,自然不会叫维桢几句话糊弄过去。
他揽着维桢,视线深邃锐利,紧紧锁住她的脸,语气却十分和煦,“宝贝儿,跟老公好好说说,怎么会晚了整整一个月才回来上课,嗯?”
维桢意外他再次提起此事,呐呐道:“就是,就是家里长辈有些事,在伊利丹星耽搁了一个多月。”她不愿意告知莱昂叔叔让她转学一事,唯恐扯出母亲与莱昂叔叔的感情纠缠,母亲已婚,与另一个男人同住二月,似乎于她名声有碍。
她避开沈飞渐渐变得暗沉的目光,不安地问道:“怎、怎么啦?”
沈飞似是有点惊诧,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表情却是喜怒难辨的。他的眼神太过专注锋锐,维桢甚至有种被刀子在脸上划过的刺痛感,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沈飞箍紧她的腰,一手扳正她的下颌,神情平静得瘆人:“桢桢,我再问你一次,除此之外呢,真的没有其他原因了?”
维桢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然而沈飞态度和蔼,她一时理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迷迷愣愣地摇了摇头,“真的没有。”她咬了咬唇,又问,“沈飞,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宿舍?我真的要为明天的课程作准备了。”
似有寒气自后脊梁冒起,一个劲儿地往四肢百骸乱窜,沈飞觉得整颗心都凉透了。他脸上却是风轻云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桢桢果然长本事了。”说着将她放到沙发上,站起身来。
维桢仰起头不解道:“什么意思?”
她略歪着脑袋,睁大一双水波凌凌的杏眼,两丸清曜的眸子四周的光影一层连着一层折射开来,似浮光跃金,异彩夺目,微微顾盼即可生情,仿佛将最瑰丽的湖光山色都拢进去一般。
维桢的年龄本就幼小,姿容绝代又一派天真无邪的情态,像一个美丽纯洁得过分的稚童,一嚬一笑间便将圣人诱至万劫不覆的罪恶深渊。
沈飞自然不是圣人,面对维桢时,他那种贪婪无餍的邪念简直是直接从灵魂最深处弥衍出来的。他居高临下地盯着维桢看了许久,直至她怯挠地低下头,才勾了勾唇角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夸赞一下桢桢。课程的事儿不用担心,我何时没把你伺候得遂心如意?”心里感慨良深。当个小孩子就是占便宜,无论多么言而无信、反复无常、寡情少义,只需撒撒娇,哭几声,就能轻易获得别人的原谅;倘若这个小孩子还生了一副动人的容貌,那就更妙了,连嘴都不必张,只需委屈地皱一皱那张叫人心荡神摇的漂亮小脸,旁人哄着她宠着她都唯恐不及,谁忍心道她一声不是?
如果他不是吩咐了古琧斯文化研究学院院长,涉及维桢,事无巨细都要向他报告的话,可能就让她糊弄过去了。不外乎是方瑾儒希望女儿陪伴身侧,因此吩咐大使馆这边办理转学,后来不知道何故又改变了主意。
维桢是个小孩子,听从母亲吩咐行事不为过;如今既然回来,他虽对她有些失望却不至于责怪,然而她连这样的事都要隐瞒,不肯和盘托出,是唯恐自己迁怒其母罢?自己在她心里,与母亲方瑾儒比起来,就这样云泥之别,不堪一提?
五年,每年两个假期,方瑾儒能生出一次念头,就能生第二次。难道每一次,他都需要这样战战兢兢,寄希望于方瑾儒的一念之间,祈求她不会突发奇想,将维桢从自己身边夺走? ? 他沈飞可不是莱昂.垌文迪许,心甘情愿当她方瑾儒脚下的一条狗,乞求她的一点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