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宗族耆老,自然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徐相留行事不公是素来的事,但碍于他手短狠辣,镇压驱逐了不少反对的人,大家也一时没有人敢于出头。
只是,到底徐相留身体不好,再加上许是做事伤了阴德,居然没有个一子半女,唯一一个义女,如今也跟着徐玄出去了,不怎么搭理他。他遂把侄子徐钰当半个儿子来看待。
做事不加约束,惹出今天的祸患也是早有先兆的事情。
在如此大的罪责面前,被这么多族人瞧见,徐相留就算有脸再强撑着,其他人的唾沫也要把徐钰逼死。
徐相留闭了闭眼睛,手虚握成拳,颤抖咳嗽,心中却已经定了主意。
恰在此时,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寄人篱下的表少爷秋思却站了出来,对着诸位恭敬行礼,却是略显担忧问了一句:“不知堂姐如今何在?没有堂姐在,表哥究竟做了何事,诸位叔叔伯伯,如何能够知道……”
“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他……”
“那天随便叫个人来就知道……”
秋思皱着眉头:“常言道三人成虎,以讹传讹之事本就寻常,如果事情真如大家所说难道没人去找堂姐……”
“找什么找!那可不能啊!秋思!”
一个胡子花白杵着拐杖中气十足的瘦弱族老站出来,是大房祖爷爷的小儿子七叔公,他穿着黑长褂,戴着小瓜帽,满脸褶子,头像个小胡桃,上下两头尖,眼神惊恐,嘴唇颤抖着:
“我们祖上数百年送过界石碑的小姐从来没有下来的,你以为是怎么回事?数十个都姑娘糊涂了不知道下山吗?你以为是我们老糊涂了要自家姑娘去送命吗?非是如此,盖因我们没送的时候不是地震就是旱灾再不然就是山匪,你让我们如何能遭得住啊。这是好日子过惯了不知道什么叫苦,娃儿啊,听老头子一句劝,莫要提这事儿,把那徐钰早早驱逐出族谱……”
徐相留听到这里忍不住一声咳嗽,秋思连忙走过去替他顺气,徐相留淡淡眼神一扫,七叔公就被惊骇到,却又手指颤抖着,嘴角抽搐着勉强说着:“你,你,你,老三家的,你不该,你错就错在一来骄纵徐钰,二来害了秋思这个孩子,断送了他的前程,三来,你没有,没有公平按照规矩来选人。你不要以为自己能……”
看着老人越来越激动,似乎要中风了似得,徐相留却不为所动,停下了咳嗽,盯着他,打断了他的话:“七叔公,秋思说的是,一无人证,二无罪证,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徐钰这事儿,咳咳咳,就这么算了吧。”
七叔公抖着手不肯后退,其他族老又吵闹起来。
秋思在一旁站着,穿了一件浅青色的长褂,外边套秀兰花的褙子,但偏偏剪了个时兴短发,面容俊秀,温雅之中略显无奈,只能上前拱手劝慰:“各位,各位叔叔伯伯爷爷,都请回去吧,请回去吧,家主既然如此说了,各位只能担待则个……”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霎时间都不可置信的议论纷纷,不少人指责着徐相留,但徐相留却不为所动,眼神阴冷,轻轻咳嗽着,越发和众人对峙起来。
“三房家的……我,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糟蹋我们徐家的规矩,我,我……”
忽然听到小个子的七叔公颤抖着伸出干瘪的手指头来,然后语无伦次的痰迷心窍起来,哼哼唧唧的就要朝徐相留扑上去,被秋思上前拦住,两句话一说,左支右绌,情绪上来了,就要去撞厅堂的柱子。
“不好了,不好了!”
却听身后一声惊叫,几个婆子门子冲进来,跌跌撞撞的一个两个丢了魂似的,乱叫着:
“天老爷呀!这死人还魂了呀!”
“救命啊,大白天这是撞了鬼了!!”
“春晓那个丫头……”
“春晓那个贱丫头她……”
徐相留也坐不住了,忙上前去问,一个看门的婆子,稀里糊涂的说着话,嘴里反复着:“姑娘,那姑娘她回来了,下山来了……”
各位黑压压一片宗族耆老都吓得够呛,慌乱起来,假哭的假哭,害怕的害怕,各个也不提什么徐钰的事情了,七叔公也吓得够呛,眼睛翻着,晕了过去。
秋思连忙叫人把人抬走,然后又在后边一个个把人送走。
这边开门,朱妍一身红嫁衣,头上了没有了盖头,脸蛋一如既往的清丽娟秀,看到周围的人都仿佛见了鬼似得看着她,左顾右盼着和人对视,虽然说不上底气十足,却到底有种成人的风韵。
仿佛一夜之间,她长大了,成熟了不少,没有了往日的伏低做小,恭顺安静,现在看上去倒像是自有一番气派。
朱妍走进厅堂,就看到桌上都是瘫倒的茶盏、茶叶、瓜子和各类点心,地上还有花生瓜子皮还有烟灰,霎时间便知道了此等环境下,刚才必定是出了事情。
徐相留坐在上首,看她一眼,便察觉到她与往日已经不同,略显的妩媚招人了些,想必是已经破了身。
只是,他一时猜不到其中的原委,便坐着,等着朱妍说话。
然而朱妍还没有说话,她身后的狐狸便落地成人,上下打量着宅院的亭台楼阁,花园山水。
天井就在堂屋的侧厅,前边大院里一条石板路,很是气派。
院子里假山流水,虫鸣鸟叫,像是世外桃源。
徐相留还没有说话,朱妍眼睛突然变红了,然后妩媚多姿的换了个走路姿势,慢慢朝徐相留走去。
“起开,祖宗我要坐这儿,你下来。”
她说话的声音突然变了,分明是一张女人的脸,却说着男声,悦耳动听,勾魂摄魄似得,一双清丽纯情的眼睛变得通红,里边还泛着光,眼下浮现红色的云纹,狐狸眼似得,透着冷傲与讥讽。
徐相留先是被吓得打翻了茶盏,猝然便叫:“你是什么东西?”
但下一秒,女人挥挥衣袖,徐相留便被掀飞出去,摔在地上,一旁不动声色瞧着的俊俏少爷连忙上去扶人,徐相留惊恐交加,被秋思扶着,腿软到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女人转身坐下,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奈叹了口气:“真是难看,也就勉强够我夫人在这儿委屈一下吧。”
按照他周代的眼光来看,自然不够宽敞明亮大气,又不是宫殿。
但这话却刺的徐相留心窝里,刺的他心痛,却又不敢说话,只能看着女人,眼神谨慎而恐慌,但不愧是一族之长,他能弹压族内这么久,心机自然不是盖的。
明白过来他眼前的这个显然不是人,不能硬碰硬。
男人竟然爬着起身就跪了下来,恭敬的给女人磕头起来,嘴里还叫着:“不肖子孙徐家十三代家主徐相留给祖宗磕头问安,请祖宗示下……”
云璈在女人的身体里不屑瞥了一眼眼前浑身浊气的男人,笑了笑,算了,懂事就好。
0084 5,表弟偷窥表姐被狐狸相公操逼肉洞扩张(高h)
徐家终究是换了新规矩,换了家主。
这事儿说起来诡异,宗族耆老们本是前去为徐钰这个纨绔子弟的荒唐行为要个说法,结果不知为何,大家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