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野自然知道他要奏什么,微微调整了姿势道:“爱卿有何事要奏啊?”
连茂面不改色道:“臣要参宁王与谢府有谋逆之意。”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谋逆这种罪名无论在哪朝都是株九族的大罪,如今一下牵扯进来一个世家大族和一个王爷,如何不让人心惊?
旁边的姬长溪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连茂,他虽然草包却也知道这个罪名的厉害,看了一眼连茂后他连忙扭头去看谢鸾,只见谢鸾一脸镇定,姬长溪见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以为谢鸾早有准备。
殊不知谢鸾现在是想开了一身轻,反正都是一个字死,何必死前担惊受怕呢。
然而姬长野丝毫不吃惊,反而饶有兴趣道:“爱卿可有凭证?”
昨天那个折子其实就是连茂上的,二人立马在朝堂上演起了双簧,只听连茂言张口就来:“宁王世子,先纳探花郎左易、翰林学士张少果,后纳前朝中书侍郎戴平湘,三者俱为治世之能臣。如今圣上初临朝政,实乃用人之际,世子反纳名臣良将为男妾,囚才子于后宅,致使朝中无可用人,其为谋逆之一。”
姬长野不怒反笑道:“哦?如此听来,还有其二了?”
连茂不卑不亢道:“请陛下赎微臣妄议帝师之罪。”
姬长野含笑瞟了一眼站在朝臣中的谢鸾,只见他一脸超凡脱俗的平静,似乎连茂这句充满了杀机的话对的不是他一样。
姬长野收回视线道:“准。”
连茂在一众大臣或震惊或不解的目光中继续道:“宁王世子,以半壁江山为聘,与谢府顶下婚约,明年正月,迎娶帝师谢鸾。此为谋逆之二。”
“半壁江山,”姬长野含笑道,似乎这话说的让他倍感好笑,然而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笑意,“连爱卿可有物证?”
连茂显然是有备而来,直接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书信:“此为宁王与谢家家主谢峑之书,恳请陛下过目。”
旁边的太监走下来接过来那封信,转身递给姬长野。
姬长野接过来扫了一眼便知道此事为真,连茂从不做没有准备的事。
姬长野这次不再含笑了,他点了点头面色阴冷道:“既然如此....”
“陛下,”一直对连茂所说的话都无动于衷的谢鸾突然打断道,“臣有话要禀奏陛下。”
姬长野见状真的有些惊讶,便开口道:“老师有何事要禀朕啊?”
只听谢鸾没有丝毫畏惧道:“宁王虽与臣伯父有书信来往,臣对此却一无所知。只知两家有联姻之事。且臣并未同意联姻,此事全为宁王与族长的一厢情愿。”
这话说的基本上没人信,姬长野显然也不信大名鼎鼎的谢子会用这种借口来为自己开脱,便笑道:“朕听闻老师与世子青梅竹马,若可结为连理,老师当高兴才是,为何不愿意?”
谢鸾其实也是死前一搏,闻言继续冷着脸瞎编道:“臣虽愚笨,尚有骨节。不堪忍受嫁为男妻,且与他人共侍一夫之事。再次,自臣进京后,便与世子交往日疏,终致情散,时至宁王来信之时,我二人已无甚交集。”
姬长野闻言想也没想随口调笑道:“老师这可是说胡话了。朕听闻姬长溪留恋南风馆之时你尚且待他如旧,原何站在朝堂之上便改了模样?”
一个皇帝在朝堂上公然提起南风馆,下面的大臣闻言震惊的看着他,却无一人敢出声说皇帝不能这么说。
姬长野对此全当没看见,继续笑道,“朕今日方知世间情爱不过笑话,唯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才是实话。老师为了自保不惜连进京之后,情散,二字都能说出口,如此看来,莫不是移情别恋了?”
谢鸾其实脑子中什么也没想,人在死前的状况大抵就是如此,他闻言想也没想直接道:“是。”
“哦?”这下子姬长野又来了兴趣,他是什么话到嘴边说什么,不管旁边的史官怎么为难,“老师进京之日,刚好是朕于老师坐下闻训之时,老师莫不是对朕动了心?”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神游不定只有嘴在场的谢鸾也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拉了回来,他仰头看着皇位上一脸戏谑的少年帝王,似乎全天下都只是他手中的玩物。
谢鸾见状反而心生一计,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朝堂上,说出了今日以来唯一一句用脑子想出来的话:“陛下圣明。臣一介书生,只因倾慕陛下,闻陛下后宫空虚,凤位空悬,心生侥幸之意,故而斗胆拒世子聘礼于厅外。”
第118章 2新帝朝堂纳师为嫔,帝师在太监宫女旁观下被迫给天子口交,被颜射吞精,翘臀等开苞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唯有谢鸾泰然自若的跪在地上,似乎自己刚刚说的都是平常小事,不足为虑。
姬长溪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大殿正中央的谢鸾,一脸被负心汉抛弃的样子。谢峑则指着自己平日里光风霁月的侄子“你...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然而姬长野不愧是帝王中的异类,闻言不过愣了几息,便重新找回了话语:“朕当年不过十三,老师竟有如此癖好?”
眼见两人的对话逐渐变得离谱起来,旁边的连茂上前鞠了一躬想插嘴:“陛下....”
未曾想谢鸾直接道:“臣初遇陛下,为龙相所折服,虽然,未感有妄念。会陛下封汉王,臣奉命护送,望陛下面如冠玉、不怒自威,臣贸然倾心,方感天命所在。今望陛下恕臣无礼,乞臣私愿。”
姬长野封汉平王时年方十六,当时谢鸾二十三,如此说来虽然谢鸾依旧胆大包天,爱好奇诡,不过还算合理。
实际上谢鸾说的一系列“暗恋经历”都是屁话,唯有最后那句是真的,他是真的不打马虎眼的想入宫,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心慕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天子学生,纯粹是为了自己。
姬长野自然知道谢鸾此举的意思。
皇家地位至高无上,后宫嫔妃自然不能与寻常人家的妻妾同位。
凡后宫嫔位以上者,女者为后宫女官,与前朝同级官员享相同待遇;男者可假前朝官印,领双重俸禄,景帝时期的男后便是继续为官,后来做到了宰相,民间称其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谢鸾身为谢家嫡子兼这一辈唯一像样的子弟,一旦入宫便是失去了娶妻生子的机会,这不仅是重创谢家,也是给摇摇欲坠的世家上有加了一把霜。
娶妻或嫁人,无论如何,以谢峑和宁王连谋反都敢做的脑子,倘若二者未死,未尝不会逼迫自己改嫁。
然嫁与帝王,倘若宁王未死,再想逼他联姻也是不能了。
谢鸾说的所有话都是在给自己的命悬一线找生路,也都是在给新帝示意自己的臣服之意。
新帝登基,不喜前朝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提拔寒门子弟连茂为丞相,为的就是放任其改革,将门阀连根拔起。
谢鸾话中花前月下的深情,实际掩藏着一个人的求生之志。
朝中不乏有人听出了他的意思,震惊过后纷纷为他感到不耻。
谢鸾身为名门之后、当朝帝师,为了苟活于世,不惜以色侍君。
虽然姬长野为君,却亦为其旧徒。谢鸾居然甘心为学生妃嫔,如此行径,当真有愧儒门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