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王玄姬两次都穿着颜色晦暗的袍服、依然挺性|感美艳。所以走同样路线的朝云,与王玄姬一对比,很容易高下立判。但这位佛前的女郎,看起来很端庄秀丽,还有点高雅冷傲的感觉。

无论王玄姬说话多么呛人,但还是没有这个女郎身上散发出的冷然、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玄姬是鹅蛋脸,女郎是瓜子脸、下巴看起来很秀气。王玄姬长着一双漂亮的凤眼,这个女郎则是单眼皮。

王玄姬的皮肤很白,看起来很光洁柔软;这个女郎也长得很白,不过肌肤紧致,皮肤通透、给人感觉很薄的错觉。王玄姬有妩媚之态;此女郎甚是清纯,身段婀娜、腿似乎挺长。

秦亮爱看美女的心态,估计两世为人也改不了,他不禁多看了两眼,然而也只是看看而已。譬如那王玄姬长得美,他就是多看了几眼、什么也没干,不料她|娘便找到了家里来一顿羞辱……

那边敲木鱼的僧人,也好像动了凡心,偶尔间悄悄看了一眼。大殿上还有别的香客,僧人没能做到众生平等,却只瞧那女郎。

秦亮猜测,这个女郎可能是王广家的女眷。

于是秦亮不得不继续寻思,今天王广带自己来八|公山,恐怕不只是游山玩水、谈谈心那么简单罢?这大胡子的葫芦里究竟装的什么药?

秦亮沉住气,就近在佛殿里找了个蒲团,与王广一起跪坐下来,俩人跪坐的地方离那个女郎不远。他要先等等看,王广带着女眷来是什么意思。

总不会来相亲罢?在这个时代,相亲之事是闻所未闻,通常就是找媒人上门瞧瞧。隔了一层消息也不太准确,鬼知道媒人说的是不是实话,多半会把一个大胖子说成有福相。

而且秦亮心里有必数,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他一个刺史府兵曹从事,虽然在孙礼军中立了功、还得了名气,很快朝廷应该会给一些封赏升官,但是他那点出身、根本不至于让太原王氏想主动联姻。

多半只是王广的女眷也跟着出来,走走散心而已。

所以秦亮看破不说破,假装没认出女郎与王广有关系,免得彼此都尴尬。

王广开口用随意的口气道:“仲明信佛么?”

“不信。”秦亮很干脆地实话实说。他对佛|教里、描述的多少亿的佛国之类的世界观,压根不相信。

他接着又道:“仆不信佛说的世界。但如果把佛学当作一种处世哲理之类的东西,还是挺有一些道理,至少是处世法子之一。公渊信否?”

王广摇了摇头,说道:“仲明好似对佛学很有见解。”

“不敢不敢。”秦亮轻轻摆了一下手。他对佛|教也是一知半解,但因为佛学

在后世已经非常盛行了,研究的人也特别多,所以就算不信的人、也总是有些了解。

而大魏朝,目前还不是太盛行、经书也不全,研究得很少,所以秦亮说一下自己的看法也无妨,不用太担心贻笑大方。

王广道:“君与仆何必谦逊,不妨说几句?”

秦亮想了想,便随意说道:“人活在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痛苦。随着年龄的增长,积累的痛苦感受更多,各种压力、无奈、被人轻贱、艰辛、困顿、焦虑、病痛不一而足,对现实不满是常见的事,甚至很多人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有些人是想通过改变客体的现实世界或处境,来改变活着的感受。但佛法,放弃改变客体现实世界,可以转而向内寻求治愈,从主体上精神上寻求解脱。这不过是些信口雌黄的愚见,仆觉得酗酒可能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他只是为了和王广聊几句,而且他是外行、不过是随口胡诌。

王广却附和道:“有趣的见地。那究竟是怎么解脱的?”

这时秦亮发觉女郎竟然微微侧目了,似乎也挺有兴趣。

秦亮只得信口道:“大概是止观冥想,然后还有僧人组织帮忙学习方法。”

他停顿了一下,不禁又道:“不过因为解脱的过程、要尽量避免被外界干扰,僧人不事生产,便要通过占有土地附农来维持物质生计。而我们一直都是世俗权力的国家,如果佛家要走兼并土地、建立寺院这条路,可能迟早会在我们这边遇到挫折。”

女郎听到这里,抬头看了秦亮一眼。不料秦亮也挺关注她,两人的目光在无意间一触,她立刻又回避了眼神。

秦亮心里有点狐疑。这时他不禁又多说了几句,便是说给旁边的女郎听了。

他说道:“出身好、自身条件好,而且又年轻的人,对生活的痛苦体验,本来就少得多,能在现实世间享受到的愉悦也更多,不必再去寻求什么解脱了。那些转世轮回、去往佛国多半是编造的,佛法或有可取之处,全信却没必要。”

王广点头道:“是这么回事,人与人之间,差距可以极大。”

秦亮微微感慨道:“是啊。”

王广道:“仲明年纪不大,却见识卓群,佩服佩服。仆又想起了君在芍陂的谋略,以水位谋断吴兵不会久持,又以顾承、张休部吴军北进之事佐证,以月相选定进攻时机。仆是越想越妙,不愧儒虎之名矣。”

“公渊兄过誉了。”秦亮笑着拱手道,接着瞅了一下俯视众生的佛像。他顿时觉得,在佛堂里说杀戮,好像不太好。

神,你不信它很正常,敬而远之则可。古之圣人老早就教导了人们、面对神之时该怎么应对。

于是秦亮提议道:“公渊兄,我们出去走走何如?”

“请。”王广从蒲团上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二人便不紧不慢地向大门外走去。

卷一 第51章 离别在夏季

出得佛堂,走到石阶上,小小寺庙里精工雕琢的建筑、再次映入眼帘,与后山那荒芜无人的山峰形成了强烈对比。一如焚香缭绕的佛堂上,身着灰色麻布粗衣、却相貌精致身段婀娜的女郎。

秦亮走出来后,还想回头看,但因认定女郎是王广家的女眷,才在王广面前忍住了。

缓缓的木鱼声依旧以不变的节奏,在空气中飘荡着。这样的声音,因为极有规律、声音不大,倒不会让人觉得吵,人们很快就会无视之、甚至当作一个背景般的气氛。

王广用闲聊的口气问秦亮年纪,秦亮说今年实岁二十、还没到。王广又问,是否娶妻了,秦亮说尚未娶妻。

这时王广转头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确实不小了,仲明还是要成家,先成家,再立业。”

秦亮道:“仆从洛阳太学回乡,母亲不幸身故,遂在家守孝两年有余。接着受征辟入洛阳、来淮南,就没顾得上。”

王广点头道:“不错不错,有孝心。”他接着说道:“仲明这样的年轻才俊,又有孝道,仆与仲明颇为谈得来,惺惺相惜之下,真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意。”

秦亮拱手道:“仆也一样,能结识公渊,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俩人相视“哈哈”一笑。

王广道:“去年起,仲明正好在淮南为官,与征东将军府常有往来,你我才能不时相见。这几天离别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秦亮听他东拉西扯,也只好回应道:“估计孙将军会回洛阳,仆也要跟着他回去。彼时洛阳相见,再把酒言欢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