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1 / 1)

吴心听到这里,别过身去,面对着前方的木板,就像面壁思过一样。

接着秦亮好言道:“我之前确实不知道甄夫人的身份,做的事有点失礼,还望甄夫人……”

甄氏打断了他的话,柔声道:“是妾没把君侍候好。”

这美妇确实很会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不一样起来。最近王令君的身体已经不舒服了好几天,刚刚才好转。秦亮本来就不愿意去想那种事,顿时无言以对。

但秦亮仍不禁多看了甄氏几眼。妇人穿青裘、白裘都显贵气,青色的皮毛却更能把皮肤衬得白皙,甄夫人今天也画了妆容,白皙的脸上,黛眉朱唇的颜色很鲜艳,确实是个美妇。不过裘衣不比绢布深衣,无法显身材。不过她的裘衣下长什么样,秦亮还记得,毕竟才过去没多久。

有些时候人的感觉、真的就只是化学反应,秦亮本不想沾花惹草,但看到甄氏这个样子,他的情绪依旧会上升。

甄氏的声音道:“妾今天相见,是为了告诉君,上回君给殿下出的主意,殿下不是没答应吗?但经妾劝说之后,殿下改主意了。”

秦亮顿时十分诧异,脱口道:“这种事,殿下也听从卿的话?”

甄氏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信不信由君,明早去朝会,君不就知道了?”

秦亮寻思了片刻,甄氏是由郭太后先父养大的,姐妹俩说不定从小一起长大,或许郭太后不仅是信任此人、还会受她的影响。甄氏虽然有时比较胆大,但不像个信口开河之人。她刚才说的事,应该是真的。

若按照之前的策略,精盐是垄|断经营、当奢侈品卖给全大魏的士族豪强,利益便必定不小。就算分小头,秦亮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秦亮这些年来不说穷得叮当响,反正剩不下多少钱财。大魏商业凋敝,但钱财依旧有大用。

今天的消息简直是个大惊喜,他也顾不得掩饰内心的高兴,笑容立刻浮到脸上,拱手道:“感激之情,实在是无以言表。”

甄氏笑吟吟地说道:“妾就是动动嘴而已。”

秦亮想了想,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中午我去上回的别院,与甄夫人见面。”

甄氏抬起手,白皙的手指涂抹了鲜艳的红指甲,她的手指轻轻按在下颔边,看着秦亮的眼睛,用吐气一般低沉的声音道,“见面做甚,君又在想什么坏事?”

秦亮笑道:“夫人上回说,那种事只能一次,不会是诚心的罢?”

甄氏低声道:“说这句话的

时候是真的,本来次数多了便容易败露,君以为妾真不要名声呀?但实在、实在上太上|瘾了。”说到这里她立刻拿手捂住了脸。

片刻后,甄夫人又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君今晚能迟些回去吗?”

一天也等不了?但秦亮现在心里对甄氏的感激,也是真的。不过是萍水相逢、一次露水之情,人家就真心实意地帮了秦亮那么大一个忙,秦亮还有点感动。他一个男子,根本不用太在意男女之事,连王令君都不在乎。

车厢内沉默下来,有点颠簸,木轮子转动的噪音倒一直笼罩在空气中。

秦亮说话并不喜欢夸张,但比较有实干精神。于是他径直把手伸进自己的衣袋,先掏出手绢、发现太小,便又掏出了一张写了字画了图的布帛,递给甄夫人。

甄夫人展开布帛看了一眼,蹙眉道:“这是什么?”

秦亮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声音不要太大,这里可不是卿的别院里。”

“这里?”甄夫人用神情复杂地看他。

秦亮点头道:“我不想回去太晚。”

已经下雪了的天气,木板毡顶的马车根本不保暖,人在车里全靠身上裘衣袍服。要是在马车上宽衣、那可得冻僵,不过办法总能想到。

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一会儿天黑之后、马车也不好赶路。于是秦亮的动作飞快,之后便叫王康赶车、先把甄夫人送回了她的别院。接着立刻往王家赶路。此时天色已渐渐黯淡,唯有雪花在空中飞舞的景象、分外清楚。与甄夫人道别时,秦亮还告诉她,下次不要来校事府附近、校事府的人比较杂,实在有事就去王家或者秦家。

此刻的吴心一声不吭,不过她已经把身子坐正,面对着车厢侧面的木板。

秦亮有点难堪地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卿也听见了,甄夫人帮了我大忙,如果这事都不答应她,实在太矫情过分。”

吴心养了许多日,皮肤仍然苍白,平整匀称的瓜子脸浮上红|晕后、看起来竟然略显病态。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拉起袍袖来看,露出了几个淤青的指痕。

秦亮此刻感觉脑子还有点混乱,见状便下意识给她揉了几下,吴心的手敏捷地轻轻一缩、但马上停下来了。秦亮皱眉道:“卿不会吭一声,就那么让她抓你?”他转头看了一眼车厢木板,上面居然也有淡淡的痕迹。

吴心看了秦亮一眼,声音略带沙哑:“妾吭声,能说句什么?”

秦亮抬起头,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卷二 第113章 嚣张的爽

十月二十一,秦亮像之前几次一样,与王广同路,一早先去皇宫的朝堂。朝会开始后,他在朝堂上从来不说话、也就是旁听一下。但今天刚到东堂,还没开始朝会,他忽然就听到、大臣们都在说一个爆|炸性消息。

满宠死了。

老年人在气温骤降的时候,确实是一道坎。太尉满宠是四朝元老,远在赤壁之战时、满宠就已经做上了太守,秦亮到现在都没做上。曹魏历任皇帝在位、满宠都得到了重用,如今威望地位之高,满朝能比肩的没两个人。

算起来满宠与王凌还是老搭档,他俩在扬州,满宠做都督、王凌做刺史,但是关系不和,斗了许多年。现在好了,恩怨彻底了结。

太极殿东堂里大家都在惋惜感慨,但连秦亮很快意识到,众人是不是真的关心这个老臣死活、实在不好说,而这件事让人真正关心的地方在于:满宠一死,太尉之位就空出来了,蒋济也是四朝元老,理所应当升任太尉。

蒋济升官不要紧,但他原来那个禁军统帅的职位领军将军、也就空了出来。

秦亮在议论纷纷的朝堂上,不禁看了一眼敞开的朝廷大门外。前天的第一场雪已经停了,但天气依旧阴云密布,这样平静的天气却总让人觉得、随时可能有暴风雪。

一如现今的大魏朝廷,今年吴军的攻势退缩后、便一直平静无事。但这样的平静,经不起哪怕一点点的扰动。

这时大将军府长史令狐愚也来了朝堂,径直便走向秦亮,两人相互揖拜见礼。秦亮前两次与令狐愚相谈甚欢,现在令狐愚总想与秦亮呆一块。

性情中人便是如此,有点情绪化,很重视自己内心的喜恶感受。

令狐愚是中年人,长着一张国字脸、仪表端正,他此时正在秦亮旁边小声道:“安邑侯毌仲恭年底自幽州回京述职,近两日便会到。夏侯泰初(夏侯玄)与之相善,故大将军欲设宴为之接风洗尘。但如今太尉薨逝,宴席恐怕要推辞一阵子。”

秦亮有点走神,他正用有意无意的目光,观察着前面的司马懿。司马懿一直都在与蒋济谈论着什么,显然司马懿已经看到了后面几步棋,少有地露出了紧张的举止。

片刻后,秦亮忽然醒悟,毌仲恭不就是毌丘俭?这可是个大人物。

“是阿。”秦亮回应了一声,留意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太后和皇帝还没来,朝廷上闹哄哄的笼罩在“嗡嗡嗡”的人声噪音中。他便道,“不过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