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不想说话了,不过就是一天,他忍。

教室空调开得低,他从课桌里翻出一件带帽卫衣,拉上拉链,戴上兜帽,把掌心蜷缩在袖口处,脸朝窗外补起觉来。

*

圣兰德的课程很轻松,迟鹭翻看了一下课表,高三的课业,一周足有三堂音乐课,三堂体育课,周六周日自由活动,平时无晚修。

就这还有逃课的。

放学铃响,迟鹭单肩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孤零零的身影在校门口一众私家车中非常显眼。

邵子濯几人也不喜欢坐私家车,这种高峰时段,甭管玛莎拉蒂还是兰博基尼,一到市区就堵得要死,半月前司空御拿到驾驶证后,四人上学的交通工具就变成了摩托车,刚好两人带两人。

司空御戴上头盔,刚迈上车座,林辰道:“那不是王星海吗?”

“谁?王星海?哪呢?”慕容雯听到这三个字,登时目露凶光,一把抄起自己的棒球棍,“他不想活到今天晚上了,那我就成全他”

“不是。”林辰指了一下那个方向,“他在为难那个新来的转学生。”

迟鹭在学校旁边的小巷口被人堵了。

王星海举止还算礼貌,也不算堵,只是叫上自家司机拦住迟鹭的去路而已,经过的路人都只是好奇地看上一眼,看不出什么,便移开目光。

“还记得我吗?前几天我们才见过。”王星海勉强维持着笑,“迟同学,你认识司空董事长?早说你要当学生会主席,上次见面说一声,我自当退位让贤,现在这样可不太礼貌……”

迟鹭空降学生会主席,王星海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开学才被通知降职,董事会直接下达的指令,谁也不敢有异议,他辗转打听一天,才隐隐摸到一点风声这个人是司空家那位老爷子塞进来的。

可他明明记得,迟鹭转学资料上写着父母双亡,福利院长大,怎么看也是一个没身份没背景的普通贫困生。

……难道是司空家的私生子?

迟鹭打量了他一眼,又瞥了眼旁边人高马大的司机。

他刚张嘴,想说什么,一声脆生生的怒喝从旁边传来:“王星海,你他妈个犊子,欺负新同学,要不要脸?!”

慕容雯抄着她的佩饰棒球棍就过来了。

慕容雯虽然不爱学习,但本质上是个五讲四美过马路会扶老奶奶的当代红领巾,同学被欺负她能帮一定会帮,尤其这欺负人的对象还是王星海那必须死!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暗地里欺负同学的事这人又不是没干过。

问都不需要问,慕容雯顶着标新立异的小丑女妆,一棍子怼上了王星海的额头。

“有什么悄悄话,说出来让姑奶奶我也听听。”

王星海对上她一红一蓝的艳丽眼影,嘴角的弧度僵了一下,很快换上温和无害的笑容,凄苦道:“雯雯,你误会我了,我跟迟同学上次见过,叙叙旧而已,没有你想的……”

“叙旧要叫你司机听着?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真以为你以前那些破事没人知道?”

慕容雯声音清脆,调子高昂,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王星海眉头紧了又松,知道今天没法从迟鹭口中套话,索性放弃,临上车前,他冲慕容雯一笑,风度翩翩而深情,“雯雯,你记得待会的晚宴,不要迟到”

慕容雯棒球棍甩手而出,砸歪了一边后视镜。

王星海没再吭声,私家车很快发动,只留一点车尾气。

司空御和邵子濯被车流和人流拦得慢了半拍。

“大小姐,你真是我亲姐,砸他车对你有什么好处?”邵子濯一个漂亮的漂移,从车流中穿梭出来,摘下头盔,无奈地叹了口气,“每回都这样,明面看他受委屈,实际上吃亏的都是你。”

林辰从后座下来,倚着车尾,“今晚当心,他肯定要拐着弯告状。”

慕容雯吹了一下额角的刘海,“知道了,不用管我,老娘爽了,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迟鹭安安静静,当了好一会儿背景板,根据只言片语,把她跟王星海的真实关系稍微梳理了一下。

百分之五的剧情线信息量非常大,但不是所有信息都有,司空御的这几位朋友在其中都只占得三言两语,非常笼统,具体的细节,得自己琢磨了解。

“……没事。”迟鹭从容地朝她颔首,“谢谢。”

司空御看事情已经结束,压根懒得靠近,拨开护镜,声音闷闷地响在头盔底下:“走不走?”

慕容雯:“你们走,我要跟我的小姐妹去理发店。”

司空御:“去理发店干嘛?”

慕容雯拨弄着自己只试着挑染了一点颜色的白金头发,撅起嘴唇,给三人飞了一个娇俏的飞吻,“染个绿毛,气死王星海,拜,我走了。”

她踩着厚底靴,蹦蹦跳跳地去跟自己的小姐妹汇合。

邵子濯反应过来:“御崽你又屏蔽群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说了别这么叫我。”司空御掏出手机看了看聊天记录,无言以对,再一抬头,发现迟鹭还站在原地,挺拔得像一棵小白杨,存在感超强。司空御琢磨了一下,往前开了一点,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臭脸。

“王星海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王星海打过两次交道,不说深恶痛诋,不过确实没好感。那人是个标准两面派,捧高踩低一把好手,暴发户出身,之前看见邵子濯恨不得跪下来舔鞋,这两年家里勉强跻身一流名门,仗着成绩不错,就认为自己是富二代中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绝世白莲,一边追求慕容雯一边嫌弃她只有脸没有脑。

这种人最膈应的地方在于倒打一耙,欺负慕容雯直来直去的脾气,死缠烂打挨了一巴掌,就跟全世界说我挨打了,全然不提先犯贱的是谁。

他找上一个人,要么是想巴结,要么就是撒气。

迟鹭沉默一下,“他学生会主席被撤了。”

司空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