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1)

夜雨 张泽衡陈广生 3149 字 7个月前

他转头,盯着镜子说:“都怪梁sir太心急,口供没给我录完就走了,我还没交出物证,也能理解,你们三位老人家,随便缉拿一位归案,滥用职权小小处分,功过相抵不止,升迁更在后头。”

“你有什么物证!?”张展国慌张问着,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慌不择路,钟业怎么可能告诉他。

如果钟业有物证,再给出有力口供的话,他即是死路一条。

然而,就在他颓然低下头的一瞬间,他眼神一亮,又猛然抬起头,试探道:“你刚才说......还没交出物证?”

“严格来说,你还不算是嫌疑犯。”钟业说,“我同你聊闲天,和梁sir同你的对话,是两种性质,一旦错过机会,你没有弯可以转。”

张展国愣住,两行泪悄然滑下,滴答,滴答,砸在他颤抖的掌心中。

时机已到,钟业开始施加压力,说:“你现在自首协助破案,成为污点证人,余生,还有机会面对面见到你的老婆女儿。”

钟业可以搬出更具吸引力的字眼,减少刑期,重获自由,但对张展国而言,最重要的,是他的亲人,他的家。

泽衡已经不在,家中再少了他一个顶梁柱,而责任宛如雪崩般坍塌,他既担心谭秀芝的身体受不住,也心疼张嘉妍要一夜间长大,让张泽衡去世后仍漂泊在外,他更觉愧疚。

钟业挑起张展国种种亏欠感,使得他忽略其他选择,义无反顾地配合,只为一线生机。

张展国抬头看钟业,好奇问:“你会读心吗?”

钟业转头,盯着镜中的自己,笑说:“我识看相。”

与其说懂张展国,更不如说,钟业懂自己。

张展国绝望地笑了几声,又说:“你们想得到从我入手,陈广生是什么人,他会想不到?”

张泽衡从天霞暴露得到启发,提醒父亲不要留下任何违法的交易记录,以免被抓到把柄。

因此,不是张展国死鸡撑饭盖,还想着留一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展国无奈地说:“你信不信都好,我手上真的没有证据,连我自己的都没有。”

“你没有,张泽衡却准备好了。”钟业的手肘放在桌上,十指微交叉像是祈祷的手势,贴在下巴前,缓缓朝张展国靠近,问道,“他书房的保险柜密码,你知道吗?”

张展国笑着摇头,“你也太小看泽衡,我儿子防备心极重,不可能自露马脚。”

钟业轻笑,说:“仇恨的力量,远大于你的想象。”

恨如此,爱亦如此,强大到你能盲目地漠视一切,执迷不悟。

太平洋的另一方,北美洲的东海岸,早上九点,季语被一阵尖锐的刮擦声吵醒,她想捂着耳朵继续睡,却又听到平稳的女声,像新闻播报。

音量逐渐增大,逼得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然后撑着迷离的睡眼,不情愿地起身,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感受冷空气,唤醒沉重的意识。

还以为是楼下传来的噪音,直到她走出房间,看见餐桌前坐着的陌生女人,亚洲人面孔,利落的低马尾,白丝绸衬衣黑色阔腿裤,正悠闲地喝着橙汁,咬下酥脆面包的一角。

季语顺着她的视线看,电视里果然播放着早间新闻,只看得到金发女主播的脖子以上,下半部分被另一个身材圆润,穿着白围裙的拉丁裔女人挡着。

管家Marta弯下腰,在电视前调节着音量,直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愣愣站在房门前的季语,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英语,满嘴的颤音,应该是西班牙语。

季语完全听不懂,茫然地看着Marta指手画脚。这时,餐桌前的女人扭头看着季语,翻译道:“她说很抱歉把你吵醒,还问你要咖啡还是茶?”

季语朝Marta笑了笑,说:“Water.”

简介易明,对方听懂了,笑眯眯地走开。

季语走近的时候,女人贴心地替季语拉开了椅子,她的年龄应该与钟业相仿,一副大姐姐姿态,主动介绍起自己,“阿莹你好,我是麦莉莉。”

麦莉莉似乎对季语一点都不陌生,但后者却有一箩筐的问号。

Marta刚好端了杯水过来,季语微笑道谢,准备先喝一口水润润喉,却被麦莉莉夺走杯子。

季语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态度很随和,做出来的事却很不随和,接二连三地要同她对着干。

麦莉莉把杯子还给Marta,又叽哩咕噜对她说了一番话,Marta点了点头,拿着杯子走掉了。

麦莉莉回过头,好似看不出季语摆在脸上的不悦,笑着解释:“不好意思,Stan不钟意人家碰他的东西,尤其是杯子餐具这类物品,我们有专门给客人用的,我叫Marta去拿了。”

80畜生

香港启德机场,陈晋荣无精打采地跟在陈广生后面,脚都不愿抬起来,小牛皮鞋在光滑的地面磨蹭出刺耳声响,引得周围人频频扫视。前面的陈广生突然停下,陈晋荣走路不带眼,险些撞上去,他低骂了声,焦躁地说:“阿爷,又怎么了啊?”陈广生轻拍着怀里快要哭的陈康鸣,“康康应该是饿了,你去倒些热水冲奶。”“冲奶?我?”陈晋荣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广生,“阿爷,你在讲笑吧。”陈广生皱着眉头,催促道:“少废话,快去。”陈晋荣翻了个白眼,大早上头刚沾上枕头就被拽起来,无端端要出国,急急忙忙地还要低调,一个工人都不让带,现在来差遣他,先前应该载阿爷到青山医院,好好治疗他加重的老人痴呆。当然,再多不满,他也只敢心里想想,不敢惹怒财政司司长。陈晋荣肩膀前倾,疲惫地说:“晨早流流被你拖来,还要拎行李,我也很累,能不能让他忍忍,登机之后叫空姐冲。”陈广生瞪着陈晋荣,怒斥道:“他才几个月大,你说的是人话吗!这是你亲生儿子!”陈晋荣小声喃喃道:“说不定不是......”陈广生太清楚孙子是什么脾性,换平常也就算了,如今情况有变,容不得陈晋荣任性,他厉声说:“你有本事再讲一次。”陈晋荣自然不敢,他撇了撇嘴角,不耐烦地啧了声,看着陈康鸣用口型说了句麻烦,不情愿地说:“去就去咯。”与季婷分离后,陈康鸣被迫断了母乳,喝不进奶粉,佣人们怎么哄都没用,如今被陈家爷孙带了几个小时,饿极了也不挑,浮着结块的奶也喝得一口不停。陈晋荣交叉着手翘起二郎腿坐下,厌烦地瞥了麻烦鬼一眼,目光还没来得及跟着路过的空姐走,就被陈广生的问询拉回,“你找什么人冲的奶?”陈广生不用想都知道陈晋荣的德行,怎么肯亲自上手,后者一边伸长脖子找空姐身影,一边毫不掩饰地说:“扫地的清洁阿婶。”陈广生无奈摇头,“你啊,除了吃喝玩乐,还能做好什么事。”“好过吃得太饱没事找事,”陈晋荣烦躁地开始抖腿,抱怨道,“阿爷,我真的不明,家里也不是没有…

香港启德机场,陈晋荣无精打采地跟在陈广生后面,脚都不愿抬起来,小牛皮鞋在光滑的地面磨蹭出刺耳声响,引得周围人频频扫视。

前面的陈广生突然停下,陈晋荣走路不带眼,险些撞上去,他低骂了声,焦躁地说:“阿爷,又怎么了啊?”

陈广生轻拍着怀里快要哭的陈康鸣,“康康应该是饿了,你去倒些热水冲奶。”

“冲奶?我?”陈晋荣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广生,“阿爷,你在讲笑吧。”

陈广生皱着眉头,催促道:“少废话,快去。”

陈晋荣翻了个白眼,大早上头刚沾上枕头就被拽起来,无端端要出国,急急忙忙地还要低调,一个工人都不让带,现在来差遣他,先前应该载阿爷到青山医院,好好治疗他加重的老人痴呆。

当然,再多不满,他也只敢心里想想,不敢惹怒财政司司长。

陈晋荣肩膀前倾,疲惫地说:“晨早流流被你拖来,还要拎行李,我也很累,能不能让他忍忍,登机之后叫空姐冲。”

陈广生瞪着陈晋荣,怒斥道:“他才几个月大,你说的是人话吗!这是你亲生儿子!”

陈晋荣小声喃喃道:“说不定不是......”

陈广生太清楚孙子是什么脾性,换平常也就算了,如今情况有变,容不得陈晋荣任性,他厉声说:“你有本事再讲一次。”

陈晋荣自然不敢,他撇了撇嘴角,不耐烦地啧了声,看着陈康鸣用口型说了句麻烦,不情愿地说:“去就去咯。”

与季婷分离后,陈康鸣被迫断了母乳,喝不进奶粉,佣人们怎么哄都没用,如今被陈家爷孙带了几个小时,饿极了也不挑,浮着结块的奶也喝得一口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