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血洇湿了绷带。
“嘶。”他轻哼一声。
方执亦扭头看向白季,视线里突然出现的红让他一颤,他立马捧住他的手,下意识吹了吹,急道:“怎么出血了?刚刚还好好的呀。”
白季随意扯了个谎:“可能是撞到哪儿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内心忽升的爽感让他的手微微颤抖,方执亦以为是他太疼了,连忙道:“家里有药吗,我给你上个药换个绷带。”
白季故作忍痛的样子,说:“有,在客厅。”
方执亦听此拉住他的手走出房间,拿到药膏后,两人坐在沙发上上药,方执亦抹药的动作小心又轻缓。
等他弯下腰吹伤口时,白季便不装了,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青年,里面闪烁着几许骇人的占有欲。
幸而伤口没有很深,方执亦边抹边问,“疼吗?”
“疼。”白季面不改色地继续道,“现在感觉挺疼的。”
“会不会是没处理好?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他熟练地帮方执亦给自己缠绷带,“你吹过就没那么疼了。”
“白季,不要开玩笑了!下次也不许这么草率!”
“嗯,阿亦心疼我了吗?”
“不心疼,我看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手,我心疼什么?”
“那就是心疼了。”白季凑近方执亦,离对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停下了,方执亦睁大双眼,心跳声宛如擂鼓。
“白季,你干……”
“咚咚咚!”
“哥?”
门外传来方率的声音,方执亦倏地推开白季,不自在道:“我去开门。”
白季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脑海中不适时想着方执亦那张淡粉的嘴唇,一翕一动间,无不时刻考验他的耐力。
方执亦打开门,方率便跳了进来,拉着他转了几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久才终于松口气,“白季哥的助理和我说家里进小偷了,你没受伤就好。”
方执亦握紧手指,任凭指甲陷进肉里,他都忘了今天是方率放假回家的日子了,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他解释杨原的事情。
他知道方率不会怪他,但他始终觉得是自己给方率带来了无妄之灾。
如果方率能向他生气,发脾气就好了,可惜不会,就是如此,他才会愈发内疚自责。
方率一直说方执亦喜欢把所有苦往肚子里咽,但他自己不也是吗。
总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要是他够强大,方率或许可以如平常小孩儿那般偶尔闹闹小脾气,表达自己的情绪。
自从爸妈去世,他出狱,他们两人就相依为命,从前的拌嘴变成了如今小心翼翼地照顾对方的敏感,方执亦明白,这样的感情并不轻松。
他时常把自己当作家里的顶梁柱,希望自己能成为方率能依靠的人,可眼下,他要怎么说出口是他交友不慎,害弟弟被霸凌了一年半呢。
“不是小偷……”
方率疑惑:“不是小偷?”
白季主动去厨房做饭,给兄弟二人腾出沟通的空间。
方执亦拉住方率的手把他拽到沙发上坐下,面露愧色,“是杨原,他趁我不在家撬锁进去的。”
方率一下子注意到方执亦的不对劲,“他……有对你做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吗?”
方执亦眼泪顿时落了下来,“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然后他故意和你同学说了,才导致你被欺负……”
方率皱起眉头,他自己也很意外,毕竟之前杨原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贴心,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他用袖子擦掉方执亦的眼泪,“是他的问题,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坏,是他太会装了,哥哥别哭。”
“小率,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哥哥,我长大了,该是我保护你了,你不要事事都把错归到自己身上。”
“你看。”方率把袖子和裤子提起,之前被欺凌的痕迹淡到几乎快要消失了,“疤没有了,我也早都不记得那些了,现在,我只想和哥哥好好的,其余过去的不开心我们都忘记吧。”
方执亦的手控制不住发抖,摸上对方的疤,心如同被挖掉一块般阵痛。
“只要哥哥没事,我就没事。”方率温柔地笑着,张开双臂抱住方执亦,下一秒用八卦的语调来转移这沉重的话题,“哥,我们以后都和白季哥住一起吗?你和他在一起啦?”
方执亦退出来,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在一起,是借住在他家,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们再找房子。”
“那你现在和白季哥是什么关系呀?”
“我追他的关系。”白季靠在厨房门框,抢先回答。
方率眼睛在方执亦和白季之间来回转了几圈,了然地点点头,边说边拿胳膊怼怼方执亦的胳膊,“原来如此~那你们聊?我去和平安玩儿,平安呢?”
感觉到白季正在看他,方执亦僵硬地也跟着方率一起找,嘴里小声喃喃:“平安呢?”
白季被他的样子可爱到,说:“平安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直走左边那间。”
“好。”方率扔下方执亦独自跑去和平安玩儿去了,只留下手足无措,脸上还因刚哭过而泛红的方执亦坐在沙发上,刘海儿随着他低头而垂下遮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