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只能有一位人王,且人王还是凡人居多,修士偏少。与自然?而然?长成的?凡人人王相比,王道?修士修行之?路更?加艰难,最艰难的?是需要被?天道?认可?他/她不会以权谋私,也不会通过这个位置榨取人间的?利益给予修仙界。
但即使如此,仍旧出现过几位以修士之?身?成就王道?的?例子。
有了王道?修士作为补充,人王的?存在开始稳定,人间迎来相当长一段治世。
这种状态持续了百年,直到某一个时刻,雪渊宗内部发生了改变。
有人发现杀戮也算是建立联系的?方式,这种方式比按照传统方法苦苦修行王道?更?快捷有效。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错误的?头,但当有人察觉不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雪渊宗成为“血渊宗”,王道?修士成为“杀生道?”,王道?这个词也逐渐消失。
“等等,”嬴寒山打断了玉成砾,“雪渊宗改宗断绝王道?,那应该只是王道?修士消失了,应当退回最初只有凡人人王的?情况,为什么现在什么人王都没了?”
玉成砾望着?她的?眼睛:“好?问题,这也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想?杀了你。”
“人王的?力量,被?仙门百家拿走了。”
天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蜜瓶,向着?仙门百家与人王倾倒蜜糖。当人王不存在时,这“蜜糖”就会被?用来构筑人王,当人王存在时,这就是天道?赋予他的?代言人间的?力量。
然?而修仙界趁着?血渊宗王道?失道?的?短暂时机,截取了这部分力量,再也没有一个人王能被?构筑出来。
天道?感?应不到人王的?存在,就不断向下界倾泻力量,而不论倾泻多少力量,它都像从瓶子的?缺漏中漏出一样,流淌到了修仙界。
“一旦有新的?人王出现,天道?就会察觉到这个错误,”玉成砾说,“这里?就再也不可?能无休无止地?榨取天道?喂给人王的?那部分东西。”
……啊,AI奶妈,不管孩子饿没饿死,只会喂奶。嬴寒山想?。
“说天道?的?那部分力量漏了,这并不是一个比喻,”玉成砾接着?说,“在西北确实存在着?一个叫做‘天漏’的?东西,当年王道?修士大多数是在那里?证最后的?道?,凡人人王也在那里?获得认可?。如果你要在王道?这条路上走到黑,就去那里?让天道?看见你,补上这个天漏,成为真正的?人王。”
“我明白了,”嬴寒山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后半句问出来,“那么,既然?我证王道?这件事对仙门百家来说只坏不好?,为什么你要告诉我……?”
“不是谁都喜欢吃贼赃的?,”玉成砾露出一点轻蔑来,“我不用那种力量修炼。”
“不止我,很多与我同辈的?修士都不必借用王道?的?力量。但他们把持着?这种力量去交换利益,喂养徒弟,自己已经离不开它了。”
“可?笑,天道?不让修士生,就去培养徒弟学人世间的?家族开枝散叶,真像是黄门认儿子……”
嬴寒山默然?,对玉成砾一拱手,她知道?走到今天,这位前辈已经帮了自己太多。
“你既然?问了我这么多问题,”玉成砾说,“我们也足够熟悉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玉成砾轻轻指了指嬴寒山背后的?某面镜子。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今天碰巧,让我确定了一件事。”
“其实,你是夺舍之?人吧?”
第218章 绝息药草
那是?正对着嬴寒山脊背的一面镜子。
窄,狭长,像把剑贴在墙上,剑脊倒映出人影来。
它周围的镜子照出的都是嬴寒山现在的脸,穿着甲的,穿着灰衣大袖的,身上纠缠着蓝白花蔓的。在这一片浅色的影子里,只有这一隙镜子里的她是?深色的。
深色的头发,深色的眼睛,涤纶长冲锋衣,也是暗沉沉的颜色。
随着嬴寒山转过身看向镜子,所有镜子里的人也转身望向她,那个暗沉沉的她眼睛里有些?倦意?,有些?茫然?,眼神?空空的。
那是?她来到这里前的脸。
嬴寒山急向前跑过去,伸手触向那面镜子,在指腹碰到镜面之前,一道裂纹贯穿了它,整面镜子从中央一圈一圈裂开,跌落在地。
“……!”
“这不是?寻常镜子,”玉成砾说,“它能承载一个人的多面,却无法承受过强的注意?力。你的情绪把它压碎了。”
赢寒山还站在满地的碎片前,有些?恍惚。
“从我脱离凡人身份开始,所有有所成的王道修士,我都认识个大概。”玉成砾抬手,满地碎片飞回墙上,复原成镜子的形状,但里面的人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现代衣着的嬴寒山。
“我猜测过你是?哪一位身死魂未消的王道修士,毕竟除去知道底细的人,没?人会选择夺舍杀生道这样?名声不好又身有业障的躯壳。”
“但看起来……不是?。”
从嬴寒山踏入这里开始,玉成砾就注视着那面镜子。镜中的女人长身束发,身上的衣着是?她从未见过的式样?。黑衣束袖束腰,没?什么花纹,却裁剪得精巧,王公贵胄不穿这样?的颜色,平民百姓穿不起这么规整的制式……这是?武者?的穿着吧?
可那张陌生面孔上却没?有杀过人的血气,她好像一团很重的雾气,摇曳不定,但并不轻易散去。
有时?候玉成砾也会在嬴寒山眉间眼角看到这样?的神?情,在她杀人的锐利后,在她大笑的肆意?后,会有一缕轻柔的雾气散开,弥合掉杀生道的狂妄和狰狞。
镜子里的人无疑就是?嬴寒山的真身,但这真身究竟是?什么身份?
“所以,你究竟是?谁呢?你夺舍了杀生道的躯壳,修行已经寂灭的王道,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嬴寒山的手按上镜子,镜子里现在是?穿着青云宗衣衫的她。在她身后左手边隐隐有一个青年?的形体,雾气一样?的白?花绽开,又很快消失。
她看不到“那一个”自己?了。
“我不是?自愿到这个躯壳里来的。”嬴寒山扶着镜子,慢慢松手,直起后背。
“如果?你一定想知道,其实我算是?个凡人。”
“我几乎不知道这里的所有事,在来这里的第三天还是?第五天我就离开了血渊宗。至于修行王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王道,也从来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我只是?希望我活下去,我身边的人活下去,所有应该活着的人都能活下去,仅此而已。”
她抹了一把脸:“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