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人生地不熟,又算是寄人篱下,她经常怕自己做错事惹怒了谁,被扫地出门,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又有那么多新东西要学,而且全是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的,她怕自己学不好,那么好的机会砸自己手里。

她太紧张了,就像一只过度惊吓的小兽,无论多小的懂都足以令她瑟瑟。

拙园每年都会联合拍卖协会办两场紫砂展,倘若某一场展没有安排老一辈紫砂界大师的作品,那林以棠的作品多半会成为那一场展览的压轴作品展出,而且最后都会被欣赏他工艺的收藏爱好者以高价拍走。

她好奇地盯着他的作品看,惊叹试想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这样的手艺,到那时候她八成是再也饿不死了,说不定还会很有钱!

那小眼神简直就像刚换上新电池的手电筒一样炯炯发亮。

林以棠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忍住笑:“你可以上手。”

这把壶是秋季拙园紫砂展的压轴作品,也是林以棠的新作,从来没有对外出售或展览过,是一把全手仿古。

造型古朴,手法精巧,泥料也是已经陈腐了几十年的原矿紫泥,简单地往那一放,就不难看出这是一把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紫砂壶分光器和花器,这把经典仿古就是纯纯的光器,都说花器难以把握,对制作者有极高的审美要求,但是大道至简,真正的内

行才知道,越是光器,越是简单传统的器型,想要做好,做精才更难。

它要求制作者对作品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有精如游标卡尺的眼光以及对制作工艺的极致追求。

这件作品完美得集合了以上所有特质。

安奈抿抿唇没回答,但是跃跃欲试的样子可逃不过林以棠的眼睛:“我出去一下,晚点回来。”

他料得没错,她想上手看,可是他在这里,她又不敢,于是他就找借口离开给她足够的空间和机会。

但,安奈闯了大祸。

壶被她不小心打碎了!粉碎!绝对没有再修复的可能。

她不知道林以棠的作品能拍出多少钱,她只知道她赔不起,至少现在她赔不起。

第5章 粉色雪媚娘

人有三急!即使她与他之间有再多的回忆也只能被强行打断。

她搬来和他一起住没多久,林以棠就把原本自己住的主卧换给安奈住了,说主卧自带一个卫生间,这样女孩子比较方便些。

他自己则搬进了次卧,用外卫。

她刚想冲到卧室自带的卫生间,突然想起来前几天因为线路问题,林以棠请人把主卧的卫生间全部重新翻修了,现在她房间的卫生间还是罢工状态,两个人都是先在外卫凑合一下。

要不她还是再憋一憋吧,万一去外面的卫生间又碰到林以棠……

忍!她忍!

原地转完十八圈。

啊!

实在忍不住了啊!拖着扭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

她探出脑袋,“哥哥?哥哥!哥!!”

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那哥哥应该是不在家吧。

她弹射起步,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可以吃,如果人终有一死,她想:她选择被尿憋死!而不是梅开二度又一次社死!

原来他着着正在卫生间冲凉!

卫生间的门是那种老旧的实木门,以至于隔音好到双方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今天双方都心没在焉。

虽然她承认眼前的一切虽然高低得打上马赛克。

但是,拜托!晚一会再打也没事,因为真的真的对她的眼睛很友好!

成年男性特有的薄薄肌肉,肤色不算特别白,却胜在每一寸都透着蓬勃的朝气,隐隐敛着蓄势待发的力量,和他冷淡疏离的外貌风格背道而驰。

没等她全部看完,林以棠就迅速背过了身去,似乎动作太快被水呛到了,轻轻咳了两声,“……醒了?桌上有刚熬好的粥,去吃一点。”

虽然晚上又喝又吐,胃里确实很难受,要是立马能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稀粥不知道会有多幸福,但是……

安奈也背过身去。

他一把拽过浴巾,敛住眉目迅速仔细裹好,像是要隐藏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本被水汽模糊的脸庞瞬间清晰,像雨过天晴后的铜官峰,远离了喧嚣尘埃,徒增峻秀清贵,又开口说:“大约还有点烫,等放温了再吃。”

“好的哥哥,但是我想先上个卫生间……”安奈脸红到爆炸,可怜的墙皮不知道犯了什么罪,快被她扣成碎屑,指甲也开始生疼。

“……好。”

头发上还在滴滴答答的水滴被他用毛巾略显粗暴的掠去,他在她身旁擦过,由于身材高大,原本宽绰的加高门框立时显得狭小拥挤。

湿漉漉的潮气使他周身都散发出比平时更为浓郁的墨香,只是稍微嗅了一两下,她的心跳就疯狂加速。

“好了先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他在她身旁停顿了一下。

“哦……我其实没怎么、、”

她现在并不想和林以棠有过分亲密的接触,这会让她好像又穿越回那个混乱的晚上,她怕她的心也会像她的身体一样裸露在林以棠面前。

她怕她无法自控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所以她想选择拒绝他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