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白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字字句句都让在场的人听的分明，他再去看崔氏，“前几天曹武跑到我家来，也是如此，非要让曹言拿出银子来，不给就是不孝顺。怎么？我东方白花了银子买来的人，还要顾着你们家？既然如此，这曹言我也不要了，你们把银子还给我吧，当初花了十两银子，如今你们既是舍不得，再拿十五两银子赎回去便可。”

“不，不，曹言既然是卖给你了，我们岂有再要回来的？就这样挺好的，挺好的。”崔氏连连摆手，向后退着就飞快的跑开了。

从村长家出来后，曹言很安静的跟着东方白往家走，小模样看着就知道他心里被刚才崔氏那番的做法伤了心。也的确，娇气包以前从来都一直不被曹家人重视过，心里总是会抱着幻想，觉得不管怎么样，他的家人总会想起他，会渴求像弟弟曹武那般，被爹娘呵护着。

可是，现实是他从小到大爹娘眼里从不曾在意过他，甚至为了几两银子就不管不顾的就要卖了他。现在又因为赎回他还需要银子，被他娘轻而易举的又放弃，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整个过程中，他的那个娘，那个生他养他的女人，居然连一眼都不曾看他，就好像真的不曾有他出现一般。

东方白也不去安慰他，这样的事情只要他们还住在玉山村里，就会时不时地出现。曹言需要自己去想明白，自己走出来才行，他再劝再安慰也只能让他一时心里舒服。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那么多余？”所以才会被爹娘这般犹如累赘毫不犹豫的丢弃。

“每个人都会成为别人的心头宝，你只是不属于曹家而已。”你会成为我以后日子里的心头宝，所以不用再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难过，那不值得。

“……”曹言仰头看着东方白的眼睛，抿着嘴巴静静地想了想，然后小心的问：“我可以把哥哥你当做我以后的心头宝吗？”

“可以，我的荣幸。”东方白点头，这娇气的小模样可真招人稀罕，对他向他寻求安全感的做法心里满意。

“好！”曹言开心的笑了，他一路上想了好一会儿，觉得他既然不曾在曹家人身上得到所谓的情感依托，那现在已经脱离曹家，他就把自己努力做到成为东方白的心头宝吧！

两个人回到家里，因为冬日里的天黑的很早，等他们两个人把家里的炕烧热，天色已经基本黑了。

“今晚哥哥要喝酒吗？”曹言看着东方白拿了一坛子酒出来，好奇的问。

这几天在家里吃饭，不管他做的饭菜多好吃，东方白也不曾想到过喝酒，所以他还以为东方白是不爱喝酒的。

“今晚我们一起喝点，今晚不是还要守岁？喝了酒身体还能暖和点。”东方白点头，拿了两个小碗出来，给曹言也倒了小半碗酒。

“哇！我也能一起喝吗？我从来都没有喝过酒。”曹言接过碗，先是在碗口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又有一些辛辣的感觉。

“来，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年，今天这酒就当是庆祝了。”东方白倒满，一手端着碗，和曹言的碗碰了碰。

“好！祝我们以后年年有今朝，岁岁年年有今日。”曹言豪气的闷了一大口。结果辛辣刺激的酒入了喉咙，顺着食道进到胃里，火辣辣的感觉让曹言有些呆愣，好辣！忍着涌到喉咙口的咳嗽感，曹言一双眼睛里全是水润润的雾气。

“哈哈哈！这酒烈，慢点喝。”东方白看够了娇气包软软哒哒的样子，才好笑的提醒。

“……”曹言瞪他，不早说，他现在自己也知道了。

“等过了这几天，村长大概会组织村里一些青壮劳力去山上围猎，你不是想要狐狸皮么？我到时候给你打回来。”东方白自己喝完碗中酒，又自顾自的倒了一碗，把曹言看得暗暗咋舌，东方白的酒量这么好？

“哥哥也要一起去吗？”曹言不知道去年东方白的冬季围猎去没去，但是他想以东方白这样的身手，如果去了，收获一定很多，村里肯定会在茶余饭后讨论好久，可他去年那时候虽然不怎么去听大家闲着唠嗑，但也经常会听到一些关于那时候围猎的事情，并没有听说东方白的事迹。

“去年未曾去，那时候我人在外面，并不知道。”东方白那时候其实还在镇上应付从京里来的宋将军和他妹妹，根本没有时间像如今这般舒适自在。

“哦！今年为什么要想到去了呀？”曹言咧着嘴，笑的欢快，故意问。

“你说呢？”东方白没接话，挑眉看着娇气包暗戳戳的撒娇，冷冽的语气里带着丝丝的纵容。

“嘿嘿！”曹言笑的傻里傻气，在东方白无奈的眼神里捧起碗，学着东方白一口闷了剩下的酒。

两个人在后来的几个时辰里，一起分完了一坛子酒，大部分的酒当然是东方白喝了，曹言只在东方白的看顾下，喝了三碗酒，饶是这酒度数很高，第一次喝酒的曹言居然看起来并没有喝醉，倒让东方白略略有些刮目。

第18章-围猎1

第18章 围猎1

“哥哥，这酒原来这么好喝的啊？还有吗？”曹言虽然没有完全醉，动作上已经有些迟缓，抱着快要见底的酒坛子，晃悠悠的站起来要去给东方白倒酒。

东方白急忙一手虚扶住他，把自己的碗凑过去，好让短胳膊短腿的娇气包顺利给他倒酒。

“嗯！”东方白点头，“没有了。”有也不可能再拿不出来了，娇气包看来这喝酒喝多了，是个闹腾的性子啊。

“哦！那我就不喝了，都留给你。”娇气包一听没酒，特别懂事的把酒坛子里的酒全部倒给他，还颠了颠，直到真的再也滴不出来才把酒坛子放下。

“好！”东方白心里的那种老父亲的心理，这会又隐隐约约的冒了出来，扶着娇气包坐好，示意他多吃菜。

“呃！”曹言打了一个酒嗝，拍了拍瘦弱的小胸脯，听话的夹了一块烧的软香的狍子肉。

两个男人，围着饭桌，一起吃吃喝喝，一起坚持守岁过了子夜，才回到床上躺着。

这时候的曹言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已经过了困劲，居然又精神奕奕的裹着自己的小被子，自动滚到了东方白的边上，伸出双臂趴在枕头上，无声的看着东方白。

“还不睡？”东方白侧头看着散开了发，看起来更小的娇气包，无奈的问。

“讲故事听！”曹言示意他，还提示的说了开头：“从来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老和尚在讲故事。”

“……”东方白扯着嘴角，满头的黑线。

“哥哥？”娇气包看他不说话，继续催促他。

“……好！”东方白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错觉，原本只是想随意打发娇气包，随口说的敷衍话，居然被他真的当成了睡前故事来听。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是什么呢？讲得是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东方白启唇，缓缓的开始讲故事。

曹言在东方白低沉的嗓音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嘴角上扬，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

玉山村一年一次的冬季围猎算得上是村里的大事，基本村里的壮劳力都会被安排在里面，趁着动物还在冬眠时间里，把一些危险的大型动物提前捕杀，如此才能保障来年春季播种时，可以不被山里出来寻吃食的动物破坏了田地里的作物，也能保障村里的人生命财产安全。

趁着这几天的太阳好，温度也不算得太冷，村长敲锣召集了全村的村民，聚在村东头的大空地上，宣布了这一消息，同时把这次需要进山的名单也一起公布，大部分村民都是特别支持的，当场纷纷表示明日会准备在此地集合。

曹长生作为其中一员，憋着没吱声，并把隐隐有些激动的儿子曹武也一起按住了。

开玩笑呢！他们曹家人就基本从没有去参与过围猎，一来是他们家的人虽然嘴皮子能说，但是真的到了村里要出体力时，真的都是能躲就躲，反正他们家的田地最少，哪怕被山里的那些畜生全部破坏了去，也没多大的损失。二来嘛，就是懒，他们的地里的活计，以前大部分都是曹言在帮着一起干，现在曹言都被卖了，地里的活还不知道踢给谁去做呢。这样吃力吃苦的围猎，谁想参加谁参加去。

“既然大家都一致同意了，明日就在此地集合，由我和白小子带队一起进山。”村长环视一圈朗声说道：“如果有谁不愿意去的，到时候地里和人有了什么损失，村里也不会管，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每个人的利益和安全考虑，我希望大家能积极踊跃的参与。”村长看到曹长生的小动作，眼里的冷光直直的盯着他们，把曹长生看得无处可逃，只能点头。

“哥哥，你明日还要带队啊？好厉害！”曹言也一起跟着去旁听了，当听得村长宣布东方白要带队时，眼里都是自豪感。东方白身手好，村长能选择东方白带队，也是看中了他的好身手，曹言刚回到院子里就迫不及待的对东方白竖起大拇指夸赞。

“嗯！村长提前跟我有商量，问过我的意见，知道我这次也会参与，就让让我帮他一起带队。”东方白为了给娇气包猎狐狸皮做衣服，这次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当村长提出来时，东方白没有多加犹豫就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