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总也知道这么提很唐突,但他是真心想和纪橙月交往的,所以更想弄明白她目前的感情状况,不想莫名成为第三者,或对方对他有所隐瞒。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过了太过含蓄迂回的年纪。
“纪老师,抱歉,我这么说真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那位萧先生莫名告诉我说,他是你的前男友。还说,还说你以前追他的时候很好很好……”
柏总没有添油加醋,说得都是真话,但已经足够把纪橙月震得心烦意乱。
萧遇他究竟要干什么?
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还是说连起码的尊重都不给她?
纪橙月沉着脸好半天没说话,看起来生气又沮丧,看得柏总懊悔又心疼。
“我,我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看你们好像还有业务往来,所以就多嘴问一句。我可以把公私分清楚,但也担心对方不怀好意,还在继续纠缠纪老师。”
柏总也是个实心肠,对感情认真负责,所以也希望对方能跟他一样,彼此坦诚相待,没有丝毫芥蒂与隐瞒。
“不好意思啊柏总,给你添麻烦了。”纪橙月头疼不已,也很抱歉。人好好一个来约会见面的男士,还没怎样就先被萧遇恶心一通,该说对不起的是她才对,“那位萧先生的确是我前男友,但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最近再见也纯粹是机缘巧合,因为工作原因才见面,我这里实在没有戏耍你的意思,真的很抱歉。”
纪橙月替萧遇给人道歉,她到现在都难以置信萧某人居然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
柏总听完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纪老师没有消遣他:“没事没事,每个人都有过去的,我也一样,最重要的是要往前看嘛。”
后来,他没有再提一点萧遇的事,就谈吐情商来说,他的确是一位很绅士的约会对象。
纪橙月强打精神跟对方聊感兴趣的话题,期间欢笑不止,都没让对方的话落在地上。
而事实上,在约会结束后,纪橙月却感觉非常疲累,有种为了尊重对方强行表演的意味。
原来跟不喜欢的人试图亲近是这么艰难的事情。
除此之外,让纪橙月更沮丧的是,她好像真的再难喜欢上其他人,不知道是因为失败的感情因噎废食,还是对旧爱念念不忘。
柏总很绅士,在纪橙月委婉推拒了他的观影请求后直接开车送人回家。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有些话纪橙月没法当面对人说,暂时按下不表,想明天再想个妥帖理由拒绝对方,她不想欺骗别人。
有些事不管你多想达成,在努力尝试以后发现还是做不到。
既然如此,就不该再耽误对方又勉强自己,她也实在不愿万一再给柏总带来麻烦。
说过再见,纪橙月慢慢进了小区,沿着落满积雪的小路往单元楼走。
可能因为不专心,就在她准备拿门禁卡进单元门时,才惊觉旁边有人,吓得她差点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回来了。”
单元门檐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也不知来了多久,一开口跟落雪的天气又一笔。
“你,你怎么进来的?”
纪橙月没想到萧遇会来找她,他们小区门禁严格,没有登记的陌生人很难进来。
萧遇慢慢从长椅上起身,脚步虚浮向她走来,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钱:“我来这里见朋友,顺道过来看看纪老师。”
萧遇身上带着酒气,眼底很红,口口声声喊她纪老师。
纪橙月本能后退一步,完全猜不透他要干什么?
“约会还开心吗?是不是比当年跟我在一起时高兴?”
萧遇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就像在重复某种事实,但稍微仔细琢磨就能感受到兴师问罪的意图。
纪橙月呆呆看着他,他看起来挺难过。
心里骤起的尖锐反怼就那么无声地落了回去,纪橙月一句谴责的话也说不出来。
“没有很开心。”
纪橙月无奈苦笑如实回答,年轻时候的爱恋浓烈耀眼,是后来的人很难再有的体会。
“可是这也是必然的,不是吗?”纪橙月笑着笑着却有点想哭,“就像你也有了新的结婚对象是不是?”
她仿佛用尽了所有耐心,努力心平气和地陈述事实,没有指责,没有怨愤。
可越这样越让彼此的心更难受。
“萧遇,真的,算了吧。别再拘泥过去让大家都不得安宁了。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向你郑重道歉。天很冷,回去吧。”
纪橙月脸色惨白,被头顶的灯光照着看起来单薄又脆弱,她的每句话都说得很轻,像哄无理取闹的小孩,隐约间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怜。
可能今天的约会让她看清太多,情绪低沉到极点,丝毫起伏不起来。
萧遇喝了酒,反应有些迟缓,看人的眼神愈发深邃。
自重逢以来他们很少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虽然内容依然生分冰冷。
他嘴唇抖动,似乎想说什么,一阵寒风吹来,冷得他不由轻打寒颤。
他喝了酒,又在寒风里呆了太久,现在站着只觉头晕目眩,要不是及时俯身扶上旁边的墙壁,险些站不住。
“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纪橙月眼疾手快,上前稳稳搀扶住了他。这大冷的天,又不知喝了多少酒,他要是有个好歹她可付不起责任。
萧遇难受得闭眼摇头,可能太过虚弱,他脑袋一歪就这么靠在了纪橙月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