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不是热到了?累到了??属下瞧着将?军脸色不太好,要不给将?军弄碗凉茶过?来?”
滕越一连半月都没好好休歇,是有些累,加之天热,他?最是不耐。往年这时候他?在宁夏,还算清凉,可这秦州卫午间的日头却热的紧。
他?跟唐佐颔首,只不过?唐佐这话也让他?忽的想起了?什么来。
他?从西安匆忙离开那日,不知怎么蕴娘脸色也不太好,神情也有些怪怪的。不过?这些天,家中也没什么消息传过?来,看来确实只是累到了?。
唐佐把凉茶端了?过?来,滕越喝着凉茶,盘算着时日,约莫他?给她进的两?车队的药材,前几?日应该到了?西安。
他?先前跟她说只是两?车的药材,不知道等?她看见那是整整两?个车队,会是什么反应。
滕越拿起筷子?吃了?口腌瓜,眼前不由地就浮现她小柳叶眉下,一双眼睛瞪成鹅蛋的模样。
念及此,滕越就想笑。
可她若是不肯要这么多,或者?敢把账算出来,把买药的钱给他?,那他?可就要生气了?。
他?不禁往身边看去?,一张小圆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吃饭,旁边的凳子?上空空的,他?下意识把凳子?拉了?过?来并?在自己身侧,只可惜凳子?上没坐了?那人。
那天晚上,他?从大慈恩寺返回西安府城寻不到人,再听说砚山王府闹出来动静,就急忙赶了?个过?去?。
等?他?赶到,一眼看见冷淡的月色之下,砚山王府砍杀之声不断,而她慌乱地在砚山王府的深宅巷路上急奔快跑,身后冷箭倏然而至,她在那箭下如同被猎人瞄准的野兔一样。
那一刻,只把他?惊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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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恼怒地抓了?她,她却还嫌他?生气把她抓的疼。
她怎么就不想想,她敢干这等?惊险之事,就不许他?担惊受怕地生气?
滕越想起这个,把腌瓜咬的咯吱作响。
只是他?又想起了?她看着大表妹苏醒过?来,看着表姨母允婚了?表妹和沈言星,她眼泪就留了?下来,待表姨母和众人都上来给她道谢,她那双小柳叶眉一时皱一时挑的,有点不知所?措,脸色也有微微的发红。
她那小嘴巴又开始信口开河,说什么,“平心而论,我只是想跟二夫人要点钱而已。”
想到这个,滕越吃着饭笑出了?声来。
唐佐在旁惊讶地朝着他?看了?过?去?。
将?军吃饭的小圆桌上,除了?将?军再没旁人,将?军这是在跟谁笑呢?
他?眨着眼睛惊讶,见男人不光笑个不停,还笑着念叨了?一句。
“好呆... ...”
唐佐:?
将?军不光笑,还跟人说话?
总不能被外面这些喧闹不停的人气得,得了?癔症了?吧?
滕越自是没得癔症,可他?这饭越吃越觉寡淡无味。
没有她在,没有她那信口开河的小嘴巴,叭叭地胡言乱语,仿佛整个世间都寡淡无趣起来。
他?想回家,想立刻回家。
只是他?再归心似箭,也回不了?家,反而孔徽快步找了?过?来。
“天爷,外面都闹成一锅粥了?,你还有闲心慢慢悠悠地吃饭?”
滕越收了?方才的遐思,问他?有没有吃,“要不要跟我一道吃点?正无趣。”
孔徽不明白,吃个饭还要找什么趣儿,他?只道外面乱得不行了?,“前几?日你还管管,总是有用的,今日怎么直接撂挑子?了??”
滕越说他?确实想撂挑子?,“那周杭奉大太监的命办事,到处欺凌我陕西军户,我还要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事干的没意思,不想干了?。”
“那你想干什么?万一咱们也跟辽东似得,闹出两?场大事来,你这掌管军田的大官,第一个要挨刀子?。”
孔徽不信滕越真不管,见他?身侧正好有个凳子?,紧挨着他?的凳子?,他?这就要坐过?去?。
“你到底什么打算?”
话问了?,但还没落座就被滕越推了?出去?,“你不能捡旁的凳子?坐?”
孔徽讶然,指着他?身侧的凳子?,“这不是空的吗?又没人,我怎么就不能坐?”
滕越不想跟他?解释,只指了?另一边让他?过?来坐下。
“我当然有打算,我是不准备再给那周杭收拾烂摊子?了?,就今次,准备把他?撵走了?事。”
他?同孔徽道,这周杭仗着背后有大太监,不把陕西各地官员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更是把这些保家卫国的军户将?士们,当作他?可以随意欺凌的蝼蚁。
“今日他?把所?谓的没交税的军户抓了?七八个,就当街施刑鞭笞,不引出这般民愤怎么可能?”
他?道这事是周杭自己引出来的,“那就让他?自己来扛,若是他?手下带着的那几?个人抵挡不住他?招惹来的军户,见了?血他?就知道怕了?,这陕西军中不是他?能耀武扬威的地方。”
孔徽听他?把话说了?,晓得他?的意思。t?
孔徽道这一是个办法,“但这样一来,你放手不管,可就把这周杭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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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越闻言就笑了?一声,“我得罪的人还少吗?就算我不得罪他?,此人对我也没什么好。”
这话听得孔徽直叹气,他?说滕越说对了?,“你之前在金州,一箭射死的那薛登冠,进京找人找了?几?月,找的正就是这周杭。你猜怎么着,施泽友回京之后,也同这周杭来往了?几?次,这些个同你不对付的,可都聚到一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