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盈盈心脏剧烈跳动,她可听说外面拐子很多的,要遇到那种人,一定大声求救,找穿制服的人。
姚盈盈把那老头推了个踉跄,冲着远处拎着篮子买菜的人大喊救命。
“去去去,老头子又发疯了。”
一个看起来很机灵的小男孩拿根棍子吓唬那老头,老头便跛着脚躲开,姚盈盈惊魂未定地暗自摸了摸口袋,还好。
对着那小孩道谢,赶忙沿着之前大娘给指的路,她穿过那去等公交车就行了。
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感谢小朋友,姚盈盈抓紧赶路,那小男孩倒是热情得很,机灵地跟姚盈盈搭话,把姚盈盈送了一段路才离开。
还是好人多啊,姚盈盈刚感叹一声,忽然觉得怎么凉飕飕的呢,低头一看。
好家伙!棉袄好大一个洞!
再回头看,那小孩,那老头子,早都没了影儿,他们是一伙的!
万幸的是她分了好几个兜来装东西,被割开的那兜里装的是房产证和存折。
姚盈盈想去找警察,但她实在很累,没有结婚证,好不容易才办下来的进京材料,排了很久队才买到的站票,在火车上胆战心惊的十几个小时,腿疼到麻木。
又没看清那小孩和老人的长相。
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宋秋槐吧,证件让他再补办,她好想睡一觉。
“你这个小姑娘,你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距离信封上的地址越来越近,最后问路的那个阿姨用疑惑的语气问道。
“我去找我丈夫。”
可能因为快到地方,姚盈盈心底轻松了不少,乌黑浓密的头发编成两根粗辫子,脸蛋饱满又流畅,下巴尖尖的,眼睛水润润的,虽然唇上干涩有不少裂纹,看起来有点憔悴,但笑起来还是漂亮极了。
“哦……直走,然后朝东,门口有好几个持枪站岗的就到了,具体门牌号哪儿我就不知道了,没进去过。”
谢过好心人,姚盈盈又稍稍紧张,不管怎样,有个结果就行,她才不是懦夫呢。
哪知道刚到门口,就被穿着制服站岗的人拦住,姚盈盈第一次来这里,看着这样正规严肃的地方还有点紧张,便有些手忙脚乱地掏出证件材料来。
“我找宋秋槐,他是我丈夫,这是他的门牌号,请问怎么走?”
那是个小伙子,个子很高,身体壮实,挺拔,人也浓眉大眼的,听到姚盈盈的话表情有些僵硬。
这……虽然他们不清楚长官们的家事,但宋家的悲剧还是知晓的,宋秋槐在查办案件时牺牲,消息传来,宋首长当夜便溘然长逝。紧接着那场盛大葬礼,宋首长带过的兵数不胜数,挽联挂的满满的,祭奠的花圈都排到了街上,更不用讲前来吊唁的人群是何等身份。
但看起来,眼前人对这些毫不知情。
况且,手中的材料并不能证明两人有任何的关系。
就在他刚要说些什么时,身后响起
“姚、盈盈?”
守卫立刻站直,利落地对着来人敬了个礼。
闫最。
0002 多希望是场梦
姚盈盈把额头贴着墓碑上那张照片,是张她没见过的、宋秋槐的照片,像在学校活动中拍的,精致的五官,英气又冷峻,天黑了,但月光很亮。
姚盈盈好希望???这是一场梦,再一睁眼,什么都没有发生,宋秋槐没去做什么任务,他还在学校里好好读书,或者哪怕真如旁人说的那样,宋秋槐不想对她负责,甚至这是个摆脱她的玩笑,那也没什么。
联系不上他的这些日子,她脑海涌出过无数种可能,但从没有一种是他死了。
他怎么能死掉呢。
姚盈盈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冻住了,她思考不了任何问题,任何人都会死的,没什么,就像向东哥死掉,大家也很难过,但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少一点难过。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她早就不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子,况且最开始喜欢宋秋槐,也是抱着他能保护自己不被别人欺负的目的。所以就算宋秋槐死掉了也没什么,每个人都会死的,早晚都会死的。
姚盈盈开解自己,但胸口还是好疼好疼,每呼吸一次都疼,她最怕疼了,有好多好多眼泪一股脑地往下滑,顺着她的下巴滑进脖子,冰凉的一片。
北方的冬天干冷,大地被冻得坚硬,挺拔的松柏黑黢黢一片,月光冷冷地照下来,一轮圆月挂在天上,墓地呈现出诡异的安静,姚盈盈贴着冰凉的墓碑,指尖摸着上面宋秋槐的名字,却感受不到温度。
他怎么就死了呢,她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她还没来得及问清楚很多事情。
一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野猫,黑夜中绿油油的眼睛,试探着喵喵叫着,好像感知到眼前人的悲伤,小心地蹭了蹭姚盈盈的衣角。
泪水模糊了小猫。
姚盈盈想抬手摸摸小猫的头,发现自己失掉了力气。
闫最把最后一支烟捻灭,又看了眼手表,时间太久了,他抬脚上去。
这片墓地他熟,埋着不少认识人。
为了给姚盈盈多留些空间,他离得挺远,过了个桥,又往上走几百个台阶,山脚那条河也熟悉,上游有个不小的湖,以前他和宋秋槐会在那湖里游泳,那湖很深,看不见底,冬天还能滑野冰,那可比溜冰场里爽多了。
闫最和宋秋槐关系不算多好,他也讨厌事事被人压一头的感觉,但冷不丁人没了,说不上什么想法。
所以带着姚盈盈过来看一眼,闫最觉得自己做得挺好,宋秋槐地底下也得感谢他。
他只上次宋秋槐住院时候和姚盈盈见过一面,除了长得不错再没太多印象,不过他估计宋秋槐也就是下乡无聊找个乐子,那种乱七八糟的事,不摆到明面上来,他见过不少。
“姚盈盈?”
夜里安静得有些过了,闫最想到那个姚盈盈是偏南地方来的,估计没这么冷过,可别冻出事儿来,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