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可能是棉桃佑她,她顺利抵港,当时她身上唯一的物件便是棉桃送她的一双耳坠,一只换了吃食,另一只陪她至今。

她身体自小不好,但及擅人心,不论男女,都极易被她折服产生怜悯之心,纪徽便是那时认识的,一直护她至今。

陈淑瑶用纪徽的钱整容隆胸丰臀,虽然对自己面容满意,但她怕成名后东窗事发,大陆那边还是有很多认识她的人,毕竟回归是大势所趋。她不断面试参演小角色,后来抓住机会一炮而红,便改艺名为棉桃正式出道。

宋秋槐真是她的福星,那次机会就是宋秋槐给的,她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宋秋槐以往的种种事情,后来还是决定埋藏在心底,一是盛天豪显然不愿让他知道真相,她有几条命也不敢挑衅龙头老大,二是

二则是她不愿打破现状,她极其享受如今的生活,名表豪宅,万众瞩目,虽这一路爬上来不算光彩,但她极其满意。

女人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男人们绑架勒索贪污受贿贩毒滥赌收保护费等等哪一件不比出卖身体更值得唾弃?逻辑自洽后陈淑瑶更是如鱼得水,况且她也不是随便的人,随着地位的提高能有更多的选择权。

权力的诱人滋味,钞票的迷人味道,让她不可自拔,当然最满意的当属

她每天都可以给棉桃报仇。

沉重的推门声音响起,盛满带着两个小弟终于到来,地上铺着大片的红绒地毯,皮鞋落在上头了无声响,盛满穿着身笔挺的黑西装,配深灰衬衫及一条郁蓝色领带,他从不同旁人样戴金表挂佛牌之类的,侧脸是无可挑剔的精致完美,但当扯下墨镜看到正脸。

一道疤痕赤裸露在左脸眼下位置,但这不但不损他的俊美,反而在冷清矜贵中增添了几分邪气,他的英俊是霸道而客观的,冷白的肤色,锋利的面部线条,高挺的鼻骨,琥珀色的眼眸,但凡谁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盯上都会有所逃避。

就如同此时的小棉桃。

不同的环境会造就完全不同的性格,陈淑瑶想这其实是个绝佳的社会实验,估计以前的宋秋槐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变成作恶多端的盛满。

“阿满,小棉桃好靓嘅,今晚你带走吧。”

盛天豪极爱以盛满父亲姿态讲话,似乎这样他会和白玉产生某些紧密的联系,对于盛满此次的不敬他并不觉冒犯,这是孩子偶尔的叛逆,是长大的标识。

罕见的是盛满这次并未拒绝,之前从没有哪家大佬???如他这般不近女色,盛天豪今夜极其高兴。

谈论的无非还是那些事,不能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暗地里的事情不要拿到明面上来做,告诉手下人别惹事要少进监狱,要和警察搞好关系……盛天豪因为高兴喝了很多酒,陈淑瑶也喝了不少,因为她作为唯一的陪酒,在场哪一位大佬邀的都不能拒绝,但却是越喝头脑越清醒,似乎灵魂飘到了天上,盛满搂着她回房时,她还觉在梦中。

酒店中有盛满的套房,一眼便能看到维多利亚港的夜景,陈淑瑶被放到柔软的床榻上,黑发铺满了枕头,冷艳逼人的面庞多了几丝茫然,被凉风吹起的纱帘像浮动的云,盛满撑着手臂,他那张精致矜贵的脸庞慢慢靠近,琥珀色的眼眸薄凉又冷清。

陈淑瑶听到宋秋槐问。

“小棉桃,我是谁?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久以前传来,陈淑瑶从未离宋秋槐如此近过,他那张脸是那样的俊美无双,身上淡淡的酒味将她笼罩住,那一刻,世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人存活。

陈淑瑶发誓,她对于只有蠢货才会渴求男人的爱这句话是无比认同的,但可能此刻的宋秋槐太温柔了,又或者她是真的思念那段日子里的自己,那时她唯一的烦恼是身体不好还要去上学,棉桃还活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把一捧白兰花从篮头里拿出来,放到书桌上。

似乎是另一个她在张口。

“宋……秋槐。”

0013 内陆找人

“你一路往北去,要到到北市去,查清楚,除了这些,下个月新开会所利润也划三分到你手。”

盛满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皮箱,里面一半是码整整齐齐的美金,一半是金表金笔等各种金饰。

前些日子接待的大陆客人说他有北市口音,在这之前他搜查的范围一直在沿海地区,一是临近,更容易渗透下手,二是他见小棉桃有种熟悉感,她是从上海偷渡过来。以及还不到翻脸的时候,他不好大动作直接下盛天豪的面子。

但这么多年毛都没查出来。

清脆的打火机声划破了宁静,盛满微微欠身给面前的人点火。

此人名字中带个强字,都叫他细佬强,但个子不高身手不勇,扔人群里下一秒钟就忘了,不过他脑子极好使,善交际,会算账人又怂,帮派间发生矛盾常派他去调和,不算是盛满身边的红人。

但盛满对他算很放心,一是此人极其贪财,又好点色,盛满痛恨不贪财的人,要是警方更糟,但万幸还没遇到过。二是前几年盛满救过他一命,他无父无母又无妻无子,差点给人当了替死鬼,最后时刻盛满把他保了下来。

细佬强很擅顺台阶下,忙作出受宠若惊姿态,半蹲抬着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做出奉承姿态。

“满哥受不起受不起……”

要细佬强看盛天豪早就该退居二线把老大位置交给盛满,但他又觉得满哥似乎对社团一些产业不感兴趣,比如最赚钱的黄色赌档毒品走私啦,不想着做大做强,反而一直想着北上往内地渗透,但那些地方可是讲法律的,据说黑社会全都死光光啦,大佬去了也得扫大街呢。

不过漂白也是大势所趋,警察越来越不好搞,反正能赚到钱就是好手。

当然这些他不敢说,也轮不到他来说,他有钱拿就行,心满意足地把干瘦的脸贴到香喷喷的美金上,哦,钞票的诱人气息!

不过他爱钱是不假,对于盛满也是真忠诚,要不是盛满,他早不明不白吃了枪子儿了,黑帮隔段时间就要跟警察做戏,定期送些人头过去冲业绩,帮派会给那些人安家费,结果轮他那次真出了人命,还是洋鬼,鬼佬的命多值钱,可不是几年牢就完事儿的,他差点就不明不白顶罪吃了枪子!

好在他命不该绝。

想到这他感激地抬头看了一眼,盛满的俊美真是霸道,点燃的香烟如丝线般缠绕氤氲,那张脸像天上的仙子一样不沾凡气儿,不怪满哥一直不放弃查自己从哪来的,细佬强也觉得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盛天豪的儿子,那样的粗人可生不出这样精细的儿子。

当然这些话给他八百个脑袋他也不敢说,而是握住了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宋姓同音不同字的名字,满哥给他安排了个华侨的身份,他可一定不能辜负满哥的期望!

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细佬强知道自己也该撤了,但走前又往里面套间望了一眼,眯起眼睛笑时候像只灰老鼠。

“那……那那个小棉桃……”

这样的美女子满哥就忍心白白放那里?

“你要的话就去。”

“不不不不了。”

细佬强连连后退,拿好宝贝箱子就撤了,虽然他好色,但惜命,棉桃不是他这种人可肖想的,她身边那个纪徽,好大一只疯婆娘!

他最开始在地下赌场看场子糊口的,和纪徽短暂打过交道,虽然是个女的,但太狠,没人敢小瞧她。

周遭又恢复了安静,盛满徐徐吸了口烟,夜并没有带来黑暗,有凉风吹进来,远处海面倒映着维多利亚港灿烂的破碎光影,他垂下纤长的眼睫,阴影扫在左眼下的疤痕,那疤正巧遮住那颗红色小痣,他做过很多梦,有谁的指尖总会触着那颗小痣调笑着讲话,指尖沿着鼻骨一路向下滑,轻点到喉结。

等他终于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时,梦就会醒了。

偷渡过来的,想来之前的身份也不会很体面,不知那手的主人还有没有在等他,盛满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