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露笑道:“又来罗唣我,哪次不是无事?你们且放宽心,只要你们的嘴严紧些,再没人知道的。今儿回去了,一人多得一两银子的赏钱,赏你们打酒喝罢。”

众人听了,无不欢喜,他们都是跟惯了秦露出来的人,早已知道这位三姑娘中途会被一辆马车接走,却不知去了何处,因秦露许以厚利,众人便都严守此事。

此时又说了几句,众人便扶着秦露的手上车,忽听一道沉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是秦家的姑娘?”

秦露一怔,霎时之间,浑身都是冷汗。众人忙都大惊,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无故擅闯?!”

内中有一婆子因见过来人,遂脱口道:“这不是二姑爷吗?”

傅寒江已经缓缓地走了过来,只见他面无表情,如同一泊无风无浪的冰湖,那双瞳却黑沉如墨。

他的视线再次扫过马车上的灯笼,其上一个大大的“庆”字,原来此“庆”竟真的是彼“庆”,原来他竟跟自己的妻妹苟合了这么多次!

皮皮露变翻车露了【d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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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见面

傅寒江很清楚,秦家三位姑娘,两位已经出嫁,其中一个正是他的妻子,剩下那个未出阁,今年恰好也是及笄之年。

他并不知道小姨子的闺名是哪个字,这也不是他该打听的,无论如何,他从没有想过,秦露的身份,竟是他从未想过的那个可能。

一时他竟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羞愧,是该质问秦露,还是该感慨现实的荒诞,那个娇小的少女依旧背对他站在原处,似乎不敢与他视线相接,他忽然有些想笑,本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是知道怕惧的。

傅寒江沉声道:“都出去。”

众人一怔,有婆子想争辩几句,不知为何,在那冷沉的目光下俱是心头发紧,不由自主吞咽了口唾沫,忙不迭地退去。绿柳站在秦露身侧,担忧地看了看她,却见秦露朝自己轻轻示意,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瞬息间,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哒、哒、哒……男人的脚步便如用尺子精准丈量过,一如往常平稳。黑色朝靴在距离秦露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浑身一颤,事到临头,显然已无法再逃避,只得转身强笑道:

“伯宣,你在说什么……我姓秦,自然是秦家的姑娘,你不是已知道了?”

……好啊,还敢狡辩,还敢拿他当傻子似的哄!

傅寒江冷笑一声:“你当我没见过你们秦家的下人?”

正如那婆子认得他,他也记得自己有一次至秦家赴宴时,曾在二门上见过这婆子。他的记性很好,好到傅寒江此时竟有些痛恨起来:

“好一个秦家三姑娘,好……很好!”

糟了……他真的生气了。此时男人的唇边分明还带着笑纹,但秦露知道,这正是他怒到极致之时,她忙上前去,揪住他的袖子:

“我,伯宣,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我怕你知道了就再也不肯理我了,我才,我……”

一面说,她眼中已有泪水滚了下来,少女的眼圈儿红红的,便如一只惶急的兔子,手足无措,茫然自失。傅寒江心头一软,还未开口,只听她又道:

“我原想着等你要了我再说的,届时……你就,你就不会因为我的身份不理我了。”

正是这句话,霎时间点燃了傅寒江的怒火。他方才明白她为何千方百计勾自己破了她的身,为何张口闭口便是求自己要她。原来她打的是这样主意,在她心里,究竟将自己当成了什么人?!

只为一晌贪欢,便会将伦理道德抛诸脑后吗?!情爱面前,便连所有的原则都不顾了吗?!

若他占了她的身子,便要背负上一个无辜少女的清白。若他娶了妻妹,便是弃傅秦两家阖族名声于不顾,更枉为君子二字!

而秦露的主意,便是要他在不知情的时候,强逼他在这二者之间做出抉择!

其实傅寒江从未想过不娶她,他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必誓守当初互许终身的诺言。妻妹也好,叔嫂也罢,甚至真相是更违背他原则的情况,他也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欺他骗他!

生米煮成熟饭……她又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想法,自己又愿不愿意!

抬起手,他把衣袖从少女手中抽了出来。

秦露忙又用力攥住,只哭道:“伯宣,对不起……我知道你我原不能在一起,你是我姐夫,可二姐姐,她也有心上人了啊……”

二姐姐跟傅二郎共结连理,她也能顺势与他在一起,至于旁人的眼光,甚至是摆在明面上的名分,那又有什么要紧?

傅寒江忽叹了一声,眸光微垂,认真地看着她:“你觉得,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少女茫然不解,下意识点了点头,他心中原有千言万语,却忽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点一点地,他终于又将衣袖抽了出来,秦露的眼泪越流越急,唇瓣动了动,他淡淡地,用一种冷静到极致的语气道:

“回去罢,这段时日,不要再见面了。”

露露:脑公不要我了呜呜呜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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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冷静

这晚秦露回家后,却是借口身上不好只在房中,至一更天,绿柳掀帘子进来,轻声道:

“姑娘,好歹用点子粥罢。”

说着将手中的摄丝戗金漆盒放在几上,又拿铜钩勾起帐帘,只见秦露侧卧在衾上,一头青丝凌乱披下,却是满面泪痕,两只眼睛肿得桃儿一般。

绿柳见状,心下暗叹。她原不知秦露一直瞒着自己的身份在与傅寒江密会,此时知道了,也不禁要说一句自家姑娘糊涂。

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一直欺瞒?如今二姑爷拂袖而去,也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