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妄久久不发一言，周音华也有些不忍：“以前我由着你的脾气胡来是因为知道你心里有数，现在看来，让你继续随心所欲下去才是害你......”

“不想去也没用，不管用什么办法，绑也能把你绑过去，给你一晚上时间，好好想想。”

极端的话都放了出来，顾知妄眼底晦暗如深，沉默良久，才说了句。

“好。”

这么快就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周音华本人都觉得有些意外。

她甚至以为凭顾知妄从不受人要挟的性格，这次谈话会是场艰难的拉锯战，做好了拉下脸拜托云想的准备，没料到顾知妄答应得很冷静。

顾知妄起身，比在生意场上周旋已久的周音华还要沉凝，眼里藏着看不分明的深潭。

临上楼前，他语调平淡：“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让云想知道。”

......

连续三天没回亦园，云想照顾傅雅清解了酒之后就往回赶。

从入门就看到了一二三楼的灯光，她不明所以地进去，发现周音华竟然在。

她瞥了一眼三楼，知道顾知妄在亦园，于是心下惴惴，以为对方从南城来抓人：“阿姨，您怎么回来了？”

“公司有点事，回来处理一下。”对方回得自然，态度也很平和，看不出发火生气的样子，“给你带了些南城的特产，拿去分给同学一些，没什么添加剂，饿了当零食吃。”

“谢谢阿姨。”云想拎了一大兜特产上楼。

回到房间发消息问顾知妄：“周阿姨是不是回来抓你的？”

对方回得很快：“不是。”

云想这才放下心。

实在是周音华看不出丝毫异样，楼下楼上也都像是无事发生，她总算没了顾虑，信了在南城的几人都知道顾知妄要回崇城这件事。

顾睿明比周音华回来得晚，但也没说什么，顾知妄私下从南城回崇城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云想三天假期一结束又恢复到年前的状态，每天早上天刚亮起床就去舞室，天黑之后才回来休息，中间假期那两天玩得身心放松，状态极佳，集训结束考核的成绩也让傅雅清很满意。

一整个寒假的集训都在练功房里跟其他学生在一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躲也躲不开，不可能像之前在唐千鹃那里一样有单独的舞室提供给她。

有再熟悉不过的良师在身边，再加上心情舒畅，云想脱敏也很成功。

终于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

开学之后顾知妄就成了大忙人，对方报名了物理竞赛，之前不在座位上就是逃课去了bar街，现在则是被郑樊叫去办公室开小灶，要么就是去竞赛班“加餐”。

每天除了在学校能见几面，放学后就神龙不见摆尾。

连石鸣骕雷打不动的朋友圈都暂停了更新，喇叭变成了哑巴。

虽然云想的忙碌程度跟顾知妄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光看不到石鸣骕更新NoAlcohol的演出照片，一星期过去了，她跟顾知妄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周。

问石鸣骕等人，那些人也只说好久都没见到顾知妄了，偶尔弹出的群消息中也没有对方的存在，像是把自己隔绝在外。

石鸣骕：【别管他，参加个竞赛就装上了。】

庄渡：【再不演出，这店迟早要完，找时间让苏茗收拾收拾上去当主唱得了。】

苏茗：【滚。我敢唱，顾客敢听吗？】

三人联手都抓不到顾知妄，没办法，石鸣骕只好找了娃娃脸服务员上台凑数，暂时当个替补选手。

云想帮不上忙，也无暇顾及NoAlcohol的近况。

自从傅雅清叫她重新加入训练后，文化课就从原先的当务之急变成了次要的事，跟郑樊说明了情况，对方就给了她厚厚一沓请假条，晚自习可以不上，去舞室练功。

她在名隽的时间日益减少，令人头疼的物理也没有继续钻研的必要，反而跟某人成了两个极端。

开春有数学和物理竞赛，班里有十几个人报名

报物理竞赛的人不多，其中就有顾知妄。

“我要是物理再好一点，我也报名。”鹿绮看了一眼班上空着的几个位置。

那些参加竞赛的人要去单独的阶梯教室上小课，不紧要的课都可以先放在一边，以比赛为主。

“竞赛有什么奖励吗？”云想问。

“拿到名次可是加分项，很多大学自主招生都是优先竞赛生的。”鹿绮羡慕地说，“万一比赛赢了省一，那几所最有名的大学还能招你进少年班，综合成绩不拉胯，闭着眼睛挑学校。”

“出国也有优势。”解园园补充道，“听说国外的大学挺看重比赛的，某一个学科比较突出的话，其他的弱一点也没关系。”

“顾知妄是不是就冲这个去的？他准备考雅思托福的话，应该不会参加高考吧？”

云想大概能理解为什么顾知妄这段时间总是神龙不见摆尾了。

周音华和顾睿明为对方安排的未来，在国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肯定不是最优选项，顾知妄偏科，好在有优势学科数理，外语也不错。

综合成绩加起来容易被语文拖后腿，放在国内是不容忽视的缺点，放在国外就能轻松解决了。

对方连NoAlcohol都不去，肯定是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就像当时在剧院后台，她问对方的那样。

不管努力的方向是不是一致，实现梦想的道路总是殊途同归，云想本来该替对方高兴，不知怎么的，又想起过年那两天无忧无虑到处疯玩的时候，只过去了短短两三个星期，回想起来却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