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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番外之五】蹉跎24
【番外之五】蹉跎24
即便是只能孤军奋战, 胡泽的效率也顶得上一个探组。顺着重卡司机的通讯记录和顾裴翔那伙人的关系网交叉对比,很快便有一个叫郑峁的人被揪了出来。其他人不好找,郑峁可太好找了, 因为这家伙目前因隐藏犯罪所得被判处缓刑, 正在接受社区矫正,一逮一个准。
好找, 更好吓唬,他本来就被判处缓刑,随便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得进去服实刑。郑峁说,自己在看守所里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财哥”的人, 因为酒驾进去的。对方得知他是开重卡的, 就说出去以后要是找不到活儿干,可以来自己的车队。他取保后便去找了财哥,财哥果然信守承诺,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车队里。
春节过后的某一天,财哥突然单独请他吃饭,席间问他想不想赚点外快,说有个活要单独跑一趟。干了十几年重卡司机,郑峁对某些捞偏门的财路还算知晓一二, 不出事儿则已, 出事儿自己就得回去了, 遂表示拒绝。财哥也不强迫,只说, 如果有信得过的朋友可以介绍介绍。念在财哥给了自己份工作的份上, 郑峁犹豫再三, 还是给前同事们打了几个电话, 找到一个愿意赚点外块的, 介绍给了财哥。而这个前同事就是之前徐汉查出来的那个,驾驶重卡试图撞击胡泽的嫌疑人,韩谷。
郑峁对着审讯桌后面的胡泽和何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后面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警察同志,我真的只是个介绍人啊,我没犯法,你们千万别把我送回看守所去!”
“那你知不知道韩谷现在在哪?”
何局慢悠悠发问。老头儿以前是干预审的,习惯了一泡茶一包烟,跟犯罪嫌疑人一唠唠一天的节奏。胡泽不能拉着手下人跟自己一起赌,但老家伙都快退休了,赌输了也不至于倾家荡产。何况都这岁数了,再不支棱一回,这辈子就没机会支棱了。
当然何局一开始并不愿意参加这场赌局,要不不至于去“化疗”。何崇胜被翻案翻进去了,尽管当年是身不由己,却终归成为了“帮凶”,他这个做堂哥的想保却保不住,那种无力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直到昨天,胡泽跑到他家里,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个警察,还有没有点血性”时,那憋屈已久、逆来顺受的怨气终于爆发,“癌症”原地康复,光速回归岗位。
诚然,游戏规则的改变可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至少他不会带着对警徽的愧疚离开自己曾经为之抛洒血汗的职业。
郑峁低头在袖子上蹭了把鼻子,抽吸着说:“可能……可能在北边的林场吧……我们以前……以前在林场拉过……拉过木材……那地方早些年有好多犯事的避……避风头……”
“哪个林场,地址,写下来。”
何局一偏头,胡泽立马递上纸和笔。郑峁回忆了一阵,写下地名和厂名,完后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何局:“领导,我这算……算积极配合调查吧?不会……不会再给我关……关起来吧?”
“等我们把人抓着才算。”
接过纸,何局看完稍稍皱了下眉,偏头和胡泽耳语了两句。胡泽听完也是一愣,琢磨了两秒,起身出去打电话。刚何局说,这林场头两年被开发商征用了,听说是要建度假村之类的,不知道现在开工没有,胡泽得联系当地辖区同僚确认一下。
当地辖区同僚告知,林场是被征用了,但一直没开工,因为林场职工的安置款一直没到位,林场职工不肯撤出去。于是胡泽把韩谷的照片给对方发了过去,让帮忙辨认一下,在林场有没有见过这个人。对方说晚点给他消息,然后就挂了电话。回到屋里,胡泽将情况转告给何局。何局考虑了一会,安排人找了个办公室给郑峁安置下来,尔后带胡泽回办公室商量对策。
“财哥那边暂时不能动,韩谷不归案,没有证据抓他,还会打草惊蛇。”胡泽很讨厌如此被动,“要不我去趟北边?干等着派出所给消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不是我说,他们才不会为了我的一个电话特意跑一趟林场。”
“你还嫌自己死的慢啊?在咱的地界上他们都敢动手,你离开这,信不信我跟你下次见面是在停尸房?”
好歹比胡泽多吃了那么多年的大米饭,何局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又没有结案时效压着你,你怎么就等不起?胡泽,我再跟你说一遍,有些案子,是得雷厉风行,但有的案子,它讲求个天时地利人和,你说,你现在有什么?”
狐狸眼一眯:“我有您啊。”
“……”
那狐仙上身的劲儿看得何局胳膊上直起鸡皮疙瘩。之前是被胡泽刺激着了,冷静下来一想,艹,着了这小狐狸的道儿了。他现在不担心别的,就担心胡泽出门再被重卡创了。当然同样的招数不大可能用两次,可在他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没监控的地方还是多,真摸黑冲出来个人攮胡泽一刀,被发现的时候保不齐都硬了。
眼瞅着领导被自己“电”木了,胡泽端正态度:“那我等一天,明天的这个时候要是还没消息,我就跑一趟北边。”
何局皱起脸:“谁跟你去?”
“您不去?”
“我不想跟你殉情。”
“您这话可涉嫌职场性骚扰了啊。”
“滚!”
“诶,明儿见。”
出了局长办公室,胡泽带上屋门,重重顺出口气。刚何局问的问题还真难住他了,带谁去呢?要是有人可带就不请老家伙出山了。虽然不是正式走访可以不必双人成行,但最起码身边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带何局确实没多大用,身子骨离散架都不远了,真遇到点情况不够拖他后腿的。
忽然脑子里闪过个名字,他赶紧摇摇头甩出去。他相信,如果自己提出请求,巩逸承肯定不会拒绝。可前路不定,有没有未知的危险,他心里没底。
心里有事儿,人就容易走神。做/爱时巩逸承发现胡泽有点心不在焉,遂停下动作,翻身躺到旁边。胸腔的起伏从剧烈到平缓,凝固的思绪也随着热度的降低而流畅。他伸出手,握住身侧人微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有事儿别憋着,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起码能编出几句安慰你的话。”
嘴角勾起抹苦笑,胡泽侧身搂住巩逸承的胳膊,松弛地依偎在一起,然而抬起手,用食指沿着巩逸承的鼻尖、嘴唇、下巴、锁骨窝一路向下划去,语气平淡的诉说着:“十七年前,有个小女孩,十四岁,赤/身/裸/体地死在荒塘里,她从鼻子,到这里”手指停在鼠蹊部,“大大小小有三十七处伤痕,还遭到了极其暴力的强/奸,尸检时连法医都不忍直视……她要是还活着,和你同岁。”
油然而生的代入感让巩逸承眉心微皱,他反手拢了拢胡泽的耳侧,问:“凶手抓到了么?”
“抓到了,案发后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抓到了,”胡泽幽幽叹出口气,“但是,抓错了,可没有人愿意承认错了,因为错了是要担责的,对家属那边也无法交代,于是一步错,步步错,甚至耽误了另外一起相同犯罪手段案件的串并,让真正的凶手就此逍遥法外十七年,直到”
音调陡然拔高,胡泽咬牙切齿的:“差一步!差一步我就抓到他了!”
“……”
巩逸承侧头望着胡泽的脸,抬起手,抹去对方眼眶下缘凝着的微光:“是伤胡凌那个人吧?”
紧紧闭上眼,胡泽将脸埋进对方的臂窝。他必须反反复复在脑海里过着顾裴翔所犯下的罪过,牢牢记住这份恨意,才能让自己遇到坎坷之时义无反顾地坚持下去。只是走到现在,并肩之人越来越少,身上压的重量越来越重,重到他的腿快要抬不起来了。
彼此沉默了一阵,巩逸承不情不愿的:“那个顾澜声……帮不了你?”
黑暗中响起声嗤笑:“逸承,你知道么,这些年,我走了很多捷径,是幸运,也吃够了教训,有些关系,我以为是我凭本事挣来的,但事实上,人家真正看得起的是我背后的那张网,这张网是顾澜声织的,我不是潜伏在角落的猎手,而是黏在网上的一只可怜虫而已。”
侧身将人搂进怀中,巩逸承拉起被单盖住胡泽冰凉的肩膀,轻抚着对方的背:“那你就自己再织一张,我帮你。”
“你?”胡泽诧异地扬起头,“怎么帮?”
“这段时间我认识了很多人,虽然不敢说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比顾澜声更有力量,但基数大,对吧?”巩逸承稍稍低下头,与胡泽额头相抵,“更重要的是,三教九流,我哪都有朋友,胡泽,有些事不一定要从上往下才有力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说一个拿着刀满街跑的精神病和一个深居简出谋划犯罪的杀人犯,谁能让你们更快出警?”
一时间胡泽瞠目结舌,眼中凝满不可置信。以前的巩逸承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至少在他的概念里,巩逸承更多的时候是处于一种随波逐流的状态,即便是有掌控命运的企图但还没有那个实力。
胡泽的反应基本在巩逸承的意料之中,他拉起对方的手,轻吻了一下:“说出你的请求,王子殿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胡泽迟疑片刻,说:“东福林场,我要找一个人。”
东福林场?巩逸承想起丁茂泉之前提起过,名下有家公司正在那边开发什么度假村项目,遂点点头,问:“有照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