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肖楠“咕咚”砸到哥哥背上。这点冲击力度对肖拓来说约等于没有，但他仍然不满地皱起眉, 回手推了把妹妹的肩：“下去, 男女有别，你都十四了, 别像小时候那样老往我身上爬。”

“哥，我十五了，谢谢。”

比了个“老封建”的口型，肖楠还是乖乖换了个姿势, 盘腿坐到哥哥背上。在家里, 爸妈都宠着她顺着她，无条件信任和支持她的喜好，就肖拓，什么今天裙子穿短了明天裤子穿紧了，后天看她涂指甲油还得念叨两句，活脱一副封建大家长的做派。

等了一会不见妹妹下去，肖拓扭头问：“你不用刷题？再有几个月就中考了。”

“我不考普高，我上模特职校, 都面试完了。”身高一米七六的“小”丫头晃着脑袋, 得意洋洋的, “面试我的老师说，我这样的叫老天爷赏饭吃, 天生就该当模特。”

“……”

肖拓不说话了, 周身明显散发出不悦的气息。曾经他因为父母同意妹妹上职校而和父母吵了一架, 但很显然, 没人听他的。他不是反对妹妹当模特, 就像那位老师说的，这丫头天生该吃这碗饭。但是成年后再走职业路线不行么？她才十四，啊不对，才十五！多学点知识，有了一定的判断力后再接触光怪陆离的世界不好吗？

勾起发梢扫了扫哥哥的后脑勺，肖楠娇俏一笑：“哥，别这样，我知道你担心我吃亏，但是我有你啊，你这么高大，又是警察，谁敢欺负我？”

肖拓忍住脾气，问：“你知道吃亏吃的是什么亏么？”

“知道，妈都跟我说了，她带我去妇产科转了一圈，让我看那些未成年就去做流产的孩子，还有因为混乱X行为可能染上的各种病。”

“？？？？？？？”

妈你真行肖拓实在无法苟同妈妈的教育方式太开放了有没有！

虽然安全防护教育做到位了，可还有：“那你知道不知道，模特是吃青春饭的？”

“我知道。”肖楠敛起少女心性，认认真真的，“但是，任何职业都要有人去做，对么？这是我的选择，哥，我想当模特，我喜欢走在T台上和聚光灯下的感觉，你让我天天窝在桌前刷题，不如打死我算了。”

肖拓都被气笑了：“我现在就想打你一顿，让你清醒清醒。”

“妈！”小丫头突然拖起哭腔，扯着嗓子大喊：“哥说要打我！”

老妈的声音立刻从阳台传来：“等我晾完衣服过去揍他！”

“……”

惯吧，肖拓简直无语，看看都惯成什么德行了。老爹常年在外援建，老妈一个人带兄妹俩，从小就教育他们要独立，做事要有自己的主见。然而听起来很美妙，实际上是放任发展，爹妈倒是不用焦虑，他这当哥的操碎了心。

不一会，胡玫拿着衣服架子进屋，啪啪拍了两下儿子的小腿，然后继续忙其他事儿去了。如此敷衍的“撑腰”，肖拓和肖楠对视片刻，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肖楠笑得从肖拓背上滚了下来，又被哥哥拢进怀里，揉着头发轻声叮嘱：“我不赞同你的选择，但是，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一定告诉哥，哥揍死他。”

肖楠抿嘴笑笑，闭眼靠上宽厚结实的胸膛，尽情享受来自兄长的宠爱。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她忽然睁开眼，问：“哥，你恋爱了？”

“？？？？？？？？？？？”

肖拓脸一红，一把撒开妹妹忽悠坐起。这丫头从小就跟会读心术一样，只要趴他胸口听听心跳，就能知道他这一天过得开心还是难过。

“呐呐呐，被我说中了吧？”肖楠穷追猛打，“快说，谁，我认识么？”

肖拓断然否认：“没有，我没谈恋爱。”

“妈！哥唔！”

一把被捂住嘴，肖楠立刻瞪大眼睛。温情不过三秒，手足之间闹着玩和真急眼，她分的出来。这种时候就别造次了，毕竟她大腿还没哥哥胳膊粗。

“再胡说我就把你那一屋子谷子全扔了！”肖拓“恐吓”妹妹，“以后也不会给你一分钱零花钱！”

小丫头委屈巴巴的皱起眉毛，用眼神表示“知道了我不闹了”，这才换得亲哥撒手。不过她还是确信自己的判断，溜出肖拓的房间后赶紧跑去客厅找老妈打小报告。

听女儿念叨完，胡玫陷入沉默，片刻后要求她：“楠楠，你哥的事，你以后少打听，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他哪有自己的生活，都二十五了还跟家住。”肖楠扁扁嘴，“你看他回家就往屋里一缩，除了睡觉就是看书看手机，也不知道帮你干点活。”

“呦，你帮我干啦？”

“我刚把衣服放进的洗衣机啊！”

“那你把碗也刷了，厨房擦出来，地扫扫？”

“妈~~~~~”小丫头跺脚耍赖，“你就知道惯着哥，这些活儿你怎么不让他干？”

“你们俩我以后都不惯着，等你明年去住校，我也把你哥轰去单位宿舍住，行了吧？”

肖楠给了她一个“我不信”的眼神，忽然又想起什么：“诶对，妈，你为什么不催哥结婚？前几天大姨来说给哥介绍女朋友的时候，你怎么不接茬？”

放下手中正在叠的衣服，胡玫抬起手，拢过女儿乌黑的长发，语重心长的：“我说过，你哥有他自己的生活，就像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一样，我也不会干涉他的，你们都长大了，父母的意见只是参考，不是命令。”

女孩默默地听着，片刻后蹲下身，歪头伏于母亲的膝上，表白道：“妈，我爱你。”

胡玫一笑：“爱我就帮我干点活呗。”

“妈你真能破坏气”

肖楠话还没说完，忽见肖拓冲向玄关，忙支起身问：“这么晚去哪啊哥？”

“队上有任务，我先回去了。”

言语间肖拓人已经出了房间，胡玫忙赶到门口，冲儿子的背影叮嘱道：“注意安全！”

肖拓匆匆一摆手，闪身进了电梯。

隔天凌晨，市人民医院。

“三天！我才歇三天！怎么就他妈出这么大的事儿！谁他妈指挥的行动？！”

陶裕华的吼声响彻ICU走廊。队上的人或站着或蹲着，都蔫头耷脑的，无人敢应。有位护士过来想轰人，却被周教导员悄悄拉到一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护士表情一顿，看看堆满一走廊、几乎个个挂彩的警员们，最终还是没能忍心轰他们走，只要求“小点声，这里都是危重患者”。

陶裕华满腔愤恨不知朝哪发泄，哐的，重重一拳击上墙壁。孙建刚此时正躺在ICU里，生死难测。几个小时前，队上收到派出所消息有个网追人员回到家中立刻组织警力去抓捕。代理队长莫家声考虑目标只有一个人，这边两个探组八个人，到那还有派出所的警员协助，怎么也能摁住了，遂没有通知特警协同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