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多年,青春的记忆业已冷却,却没想到,在这无?声的夜里又悄然炙热了起来?……

六点整,唐喆学被生物钟叫醒,睁眼发现另外半边床空了,不由埋怨自己这一觉睡得有点死。想想林冬差不多该起床遛狗了,先给对方发消息道早安,洗漱完毕再去隔壁拉上?岳林晨跑。跑了十来?分钟,唐喆学远远看到胡泽在遛警犬,立刻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早!”追上?胡泽,唐喆学的呼吸明?显比之前急促了几许,“怎么你遛警犬啊?训导员呢?”

“我喜欢狗,家里没空养,只能撸警犬队的。”胡泽边跑边回头看了眼一脸苦大仇深的岳林,“你别跟着我跑了,我速度快。”

作为从学警时期就苦练长?跑的人,胡泽说这话不算吹牛逼。别人遛狗那?是被狗拖着跑,到胡泽这,是他拖着狗跑。跟着跑了一阵,唐喆学发现胡泽的速度不减反增,有点拿百米冲刺的速度跑长?跑的劲头。于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在两?人之间默默展开,始终保持齐头并?进的速度。结果苦了岳林了,一圈晨跑下来?累得呼哧带喘,到了招待所门口跟警犬对着“哈哈”。

畅快淋漓地出了身汗,胡泽气息微促的:“你们先去吃早饭吧,技术那?边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们。”

“你以后可别这么跑了,狗受不了。”胸腔剧烈起伏,唐喆学委婉认输,“你瞅瞅给孩子?累的,哈喇子?都喘出来?了。”

岳林闻言赶紧抬手?抹了把嘴角,还好,没丢人丢到那?个份上?。完全没想到这位狐狸队长?有那?么强的耐力?,光看长?相还以为是书生派。所以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得处,得品,得共事,才能深入了解。

暂别胡泽和警犬,唐喆学回屋冲了个澡,然后叫上?岳林和文英杰去吃早饭。岳林跑猛了,下楼梯时腿都有点抖,吃饭也没啥胃口运动过量,不饿。唐喆学是跑饿了,六个水煮蛋加一大碗馄饨,还干了一笼小笼包。

吃完饭收拾收拾出门继续盯张德康,同?时要等胡泽那?边给消息。等到中午,胡泽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我们家技术干活忒细,非得复核好几遍才肯出结果,摁了吧,是你们要找的人。”

“得,多谢。”

扣上?电话,唐喆学给林冬发消息要手?续,随后推门下车,带岳林和文英杰直奔木材加工厂。此?时的张德康正在用电锯切板子?,胳膊上?脸上?满是木屑,耳朵里塞着防噪音的耳塞,所以唐喆学在身后喊了他三声他都没听见。因着对方手?里有危险工具,唐喆学不好直接上?手?拍他,以免对方突然吓一跳误伤自己或他人,只能绕到他正面,顶着纷飞的木屑抬手?示意他停下,先别干了。

张德康见状关停了电锯,摘下耳机,问:“你们要订板子??老板在二楼办公室。”

“我们来?找你。”唐喆学出示证件,视线扫过仍抓在张德康手?里的电锯,稍事琢磨,更改掉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刘卫明?,你认识么?”

由于时间比较久远,张德康想了好一阵才点点头:“好多年前见过。”

“他死了,我们现在在调查这个案子?,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哈?死了?咋回事?”张德康面露诧异,然后又意识到了什么,急切道:“不是,我都都二十多年没见过他了,你们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这个是正常的调查程序,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唐喆学手?指微抬。一旁的岳林心领神会,借着掸木屑的动作,卸下张德康手?中的“武器”。张德康一直没反应过味来?,直到被三个人带到厂房门口才恍然回神,转头就要往里走:“你们等会啊,我先去跟老板请个假。”

文英杰跨步堵住他的去路,严肃道:“你老板电话给我,我给他打。”

现在张德康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这仨警察把自己围起来?了,除了转头继续朝前走,再无?退路。然后他又想到刚才岳林主动提出帮自己拿电锯的事儿,再看看警察们过分严肃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走。”唐喆学命令道。

“我真没什么可说的,”张德康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还没坐牢呢!”

“我知道,实际上?我们是想问问你,有关你大姐张德芬事情。”现在对方手?里没有“武器”,唐喆学可以直言不讳了,“张德康,你姐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就没想着,替她?找找凶手??”

张德康的脸色“唰”的褪白,吭吭哧哧的:“……你们……你们警察都找……找不着……我能……我能干点什么……”

“能干的不少,就从提供一下案发时你自己的行踪开始。”

话音未落,唐喆学一把钳住他的胳膊,态度强硬地拖向?厂区之外。这一举动引得木材厂工人们纷纷探头探脑警察来?抓人了,新鲜事,录个视频。岳林见状立马要求他们放下手?机。要说现在执法是越来?越难,走哪手?机怼脸拍到哪。

应胡泽的要求,唐喆学没直接带张德康回去而是扔进了县公安局的审讯室。反正林冬可以远程跟审讯,在哪审都一样,而且趁热打铁效果好,不然回去路上?耽搁几小时,嫌疑人保不齐已经冷静下来?了。

站在单向?玻璃后,胡泽盯着神色慌张的张德康,对唐喆学说:“我看这家伙长?得不像杀人犯。”

知道他在开玩笑,唐喆学仍认真回道:“像不像的,凭证据说话。”

狐狸眼微斜:“除了指纹你们还有什么证据?”

“没了,现场连个多余的鞋印都没有。”

“……”

这就敢提人,行,不愧是林冬。胡泽默笑。说不了解林冬,只是没共过事而已,人嘛还是打过照面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林冬风头正盛,压根不会注意到肩膀上?只有一颗星星的他。至于林冬都经历过什么,他很清楚,说实话,是个牛人,但?看上?去貌似不怎么好相处。刚唐喆学接通视频之后,他凑过去打招呼,那?边的回应堪称冷淡。

单向?镜的另一侧,文英杰核对完身份信息后问张德康:“事发那?天,你在哪?”

张德康咽了口唾沫:“跟村里人打牌去了。”

“谁能证明??”

“能证明?的都死了。”

“死无?对证啊?”文英杰一拍指纹鉴定报告,“现在有证据显示,你的指纹出现在案发现场,来?,解释解释。”

“我去看过好几次我姐,有我指纹不是太正常了?”张德康的眼神四下游移,“那?是我姐,亲姐,你们不能光凭几个指纹就说我杀了她?啊!”

“我说你杀她?了么?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干嘛?现在让你说明?的是,案发当日的行踪!”

文英杰直直盯着对方,以制造压迫感。林冬要求速战速决,本以为张德康扛不住几句,没想到还挺油滑。也是,二十多年都没被揪出来?,以为这次也能侥幸逃脱。

张德康终于摆正视线,坚持道:“我说了,我去打牌了!”

“你那?时欠了多少赌债?”文英杰顺着他的回答继续挖坑。

“啊?我”

“你外甥说,你经常问你姐夫赵欢禧拿钱还赌债。”

“”

张德康卡了下壳,眼珠一转,抵赖道:“赵真禹那?会才多大?他知道个屁!我那?是为我自己要钱么!?我是为我姐!警察同?志,赵欢禧跟陈芳华不清不楚的,你们该查的是他,我知道他嫌我姐长?得不好看,又矮,娶我姐的时候一分钱彩礼都没出,白落一伺候他那?瘫子?爹的保姆!我问他要钱是怕他以后跟那?娘们跑了,回头把孩子?甩给我姐,孤儿寡母的我总得给他们留点存项!”

眼看张德康越说越顺溜,那?话编的,一句接一句,文英杰并?没着急挑破:“那?他给你的钱,你后来?给赵真禹了么?”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