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林凝神观察,片刻后附耳命令陈池:“去,把缉毒的叫过来。”
陈池领命跑走,不一会,带了名缉毒警进屋。缉毒警仔细辨认了一番,把周毅林叫出屋外私下沟通。他确认,画面中被罗家楠揪出来这个形迹可疑的人,是正在侦办案件中的一个关联人。因牵扯到毒品案件,周毅林不便多问,不过因此多了一个想法――四号嫌疑人有可能吸毒。
“怎么个意思,这人不许碰是不是?碰了就得打草惊蛇,回头他们缉毒的抓捕计划被打乱,全赖刑侦?”一听和毒品有关,罗家楠的脸“?E哒”就拉了下来。合辙哪哪都有“庄羽”,不知道他们德新县的这位“庄副处”是不是也食量惊人。
周毅林干笑。常有的事儿,这种时候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过有罗家楠在,大概率轮不着他去找领导耍混蛋。果不其然,罗家楠一个电话就拽方岳坤那去了,言语间尽显土匪本色。经过十分钟左右的“友好”协商,方岳坤答应协调缉毒方面工作,以不打草惊蛇为前提,谨慎接触可疑人物。
一群人规划接触方案时,祈铭来给罗家楠送饭,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铁人也扛不住。听说怀疑四号嫌疑人吸毒,祈铭表示:“四号嫌疑人吸不吸毒我不确定,二号嫌疑人的尿液检测显示冰/毒呈阳性。”
二号嫌疑人是石材厂老板的表小舅子蒋茂,看来这家伙不止是个二流子,还溜冰。然后一号嫌疑人徐林超经调查确认,欠了一屁股的赌债,那辆登记在他名下已被烧毁的汽车,实际处于抵押状态。一个赌鬼,一个毒虫,还有一个强/奸犯,除了未知的四号嫌疑人,这个抢劫团伙快要五毒俱全了。这也从侧面说明,那三个人应该都是听命于四号嫌疑人,四号是主犯。他知道这仨都不牢靠,所以得手后先伙同展杰杀害一二号同伙,再趁其不备将其一并处决。
真特么是个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的家伙。
饭盒盖一开,香气四溢,可罗家楠不太好意思当这么多人自己吃,于是推到一边说等等再吃。而对于祈铭只给罗家楠一个人送饭、把其他人都当空气的做法,周毅林忍不住调侃道:“祈老师,你是在对面餐厅买的土豆炖牛肉吧?真会挑,他家就这道菜做得最好。”
祈铭直言道:“我问老板,公安局的一般来他这点什么,他说土豆炖牛肉,我就买了土豆炖牛肉,罗家楠爱吃炖牛肉。”
“我也爱吃炖牛肉啊祈老师。”陈池笑着搭腔,当然他没有要人家花钱请自己的意思,就是随口开个玩笑。
看看罗家楠不肯下筷子的饭盒,再琢磨一下周毅林和陈池的话,祈铭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视线微移,默默计算了下人头,然后打电话给周禾:“大米,你去对面的餐厅订十二份土豆炖牛肉送过来,跟老板说,一会我去结账。”
“别别别,祈老师,哪能让你花钱啊。”周毅林赶忙阻止,同时给了陈池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缺那口肉啊!
挂上电话,祈铭无所谓道:“那就让罗家楠去结账。”
“??????”
罗家楠额角一绷――真特么是我亲媳妇。正心疼钱呢,手机震起,林冬发消息让他有空回个电话。出屋到外面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罗家楠点上支烟,给林冬拨去电话。林冬找他两件事,一问金店劫案,看自己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二是向他同步自己和张继来沟通的情况。
实话实说,罗家楠都快把张继来忙忘了,经对方提醒才想起那位“上帝”。别说张继来,吕袁桥发的消息都被N个工作组群聊信息压在了下面。说是高仁还要留院观察几天,伤那样怕有延迟出血的情况发生,顺便做做全身检查,体个检什么的。这回高仁是真白减了,罗家楠看他发工作群里的三餐照片,一顿病号餐没有,全是吕袁桥从五星级酒店订的,好家伙比月子餐还丰盛。
林冬把和张继来的语音通讯都录了音,发了音频文件给他,让他抓功夫听一听。目前来看,张继来开始攻击林冬的软肋了,话题始终围绕那段改编过的“悲伤经历”。听似是在劝人,实则是在不断加重林冬的负罪感,话里话外透露着“这全是你的错”。
至于金店劫案,这次上面没点名让悬案组出人,唐?囱Щ垢?罗家楠这玻璃心了一阵。罗家楠就骂他,说你们丫的一个部门占特么刑侦处全年一半的评奖名额,还削尖脑袋找功立?让不让别人工作了?干脆把我们重案并你们悬案里算了!
对此,林冬明确表态――我、不、要。
TBC
作者有话说:
冬哥:不要不要我不要
EMMMM想吃土豆炖牛肉了……
感谢订阅,欢迎唠嗑~
第288章
根据缉毒那边提供的信息, 被罗家楠从监控里揪出来的家伙叫严锦,现年四十一岁,本地人, 曾因贩卖少量毒品被判刑,出狱后在外游荡了几年, 刚回来没多久。之所以被缉毒的盯上,是因为有内线消息称,严锦又干起了老勾当,近期要接一笔“大货”。
缉毒那边盯严锦有些日子了, 周毅林会去找缉毒的,是因为在监控里看到了他们的人。缉毒那边负责跟踪他的人员确认,严锦当天并没有卖给展杰和四号嫌疑人毒品,只在商场吸烟区和展杰有过短暂的接触。当时贴他俩一起抽烟的缉毒侦查员说,严锦问展杰借了个火儿, 然后俩人闲扯了几句,内容不涉及任何违禁品, 连个反侦察的替代词儿都没有。
毒贩暗语多,缉毒警敏锐度高, 着耳朵一听就知道话语背后含义。没能引起缉毒警的警觉,说明严锦和展杰的沟通没有大面上的问题, 至少和毒品无关。可罗家楠并不相信严锦就只是跟展杰借个火儿那么简单, 不然跟商场大门口眉来眼去干嘛?又不是约炮儿。
问题在于, 为了确保缉毒工作顺利进行, 他们不能直接把严锦拎过来问话。罗家楠再怎么耍混蛋也没用,方岳坤脑瓜顶都快着火了, 能让缉毒部门提供严锦的个人信息已经是多方博弈的结果, 不可能让他们得寸进尺。
即便如此也难不倒罗家楠, 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警察不能上门,道儿上的行,开金店那老板有点道行,他们全都调查清楚了。不过办这种事周毅林那边肯定不能出人,他们是地头蛇,脸儿熟,容易露馅儿,得重案的上。
通常来说,有这活儿罗家楠最爱带吕袁桥。吕袁桥正反两张脸,乖的时候谁看着都夸,该土匪的时候不比罗家楠善性,凶起来也是一活阎王。可惜眼下吕袁桥分身乏术,高仁骨折了需要人陪床照顾。要搁平时化妆侦察,罗家楠带欧健或者彭宁也就带了,可严锦是毒贩,脑子里的弯弯绕比联通标志还多,一个不留神指定露马脚。
陈飞说:“我跟你去。”
话音未落,就听一旁的赵平生咳咳咔咔了起来,就跟一瞬间肺管子全堵上了似的。接触毒贩的危险性远大于其他类型的嫌疑人,这一点,在座的都心知肚明。当着外面的同僚,赵平生不好念叨他――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的人了,逮着热闹就往上凑,要跟抓乌鸦那次似的,唠着唠着唠出把枪来,是崩罗家楠还是崩你个老家伙!
“陈队,您啊,踏踏实实和赵政委坐镇指挥,我和罗副队去。”胡文治主动请缨,“别看我胖,身手还行,能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田敏烨插嘴道:“要不还是我去吧,我能保护罗副队的安全。”
“等会,说清楚,谁保护谁?”罗家楠故作不悦――不知道这帮特警是怎么回事,一突入就往后拽他,他是需要别人保护的人么?
“您保护我。”
田敏烨嘿嘿一乐,又觉眼下不是逗贫的时候,瞬间敛起笑意。虽然没亲眼见识罗家楠是如何被打进ICU的,但自打听说这事儿,再和对方一起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特警们都自发自觉地把罗家楠划归到“需要保护的人员”之列。
赵平生抬抬手,示意众人听自己说话:“还是胡文治跟罗家楠去吧,小田儿经验少,再历练历练。”
“行,听赵政委的。”罗家楠起身招呼,“走,文哥,不耽误功夫了,找那姓严的去。”
“枪!”眼瞅着胡文治抬屁股就走,陈飞提醒他俩,“见人之前把枪锁好了。”
罗家楠都一脚跨出门外了,闻言又转身回来,脱了外套把枪套一摘,怼陈飞怀里:“您帮我看着,回来还我。”
“……”
陈飞这一口气还没运上来,手里又多了把枪。胡文治也把枪从裤腰上摘了下来,交给领导看管。搁哪都不如搁陈飞手里放心,他以前的工作单位出过丢枪的事,不夸张地说,比丢命还严重。有天一位老同事保养完配枪就给锁抽屉里去值班室睡觉了,等第二天早起发现枪不见了,当场血压爆表,“咕咚”一下躺地上了,醒过来就被督察带走了。从那之后他再没瞧见过这人,百分百被开除了公职,至于枪的下落,二十年过去了,一直没消息。
去找严锦的路上,胡文治和罗家楠提起这件事,说自打有人丢过枪,自己洗澡都把枪挂水管上。这让罗家楠终于明白,为什么重案有长期配枪特权,胡文治还是不厌其烦地领枪还枪。但凡下班回家,胡文治肯定去还枪,上班再领出来。当年他就是怕丢枪,又嫌领出来还进去的麻烦,才硬扛着祈铭的白眼寄人篱下。打小就听爷爷念叨,干刑警,枪在人在,看枪比看命根子还重要。
听罗家楠叨叨“丢命都不能丢枪”,胡文治感慨道:“其实丢枪吧,还好,大不了开除公职,主要是一想到偷枪的人会用它,这枪上得挂人命我就没法接受。”
罗家楠认同点头,又想起什么:“诶对,帮我给杜海威打个电话,问问劫匪用那枪追到出处了没?”
“应该还没,上午开会没听他提。”
言语间电话已经拨了出去,胡文治点开外放,让罗家楠自己和杜海威沟通。他不爱做传声筒,也不喜欢指挥别人做传声筒,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表达方式不同,听别人说话他着急。
电话接通,杜海威一个“喂”字还没说完,罗家楠话已出口:“杜科,那枪追的怎么样了?系统里有没有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