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林冬看讨论案情用的白板上已经吸了四张照片――苏雅兰、年俐、潘维恩、毕雨川。四张照片中间,还有一个画了问号的框,代表那位可能的身份不明的死者。唐?囱д?给组员开晨会,介绍目前掌握的情况。曹媛也列席旁听,看林冬进屋,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出半边可爱的酒窝。
目前的重点是把四个人的社会关系尽可能铺开,看是否有交叉。开完会把活儿都布置下去,林冬叫住曹媛,柔声问:“小曹,你来悬案组跟案子,和你们科长打过招呼了么?”
曹媛谨慎的点了下头:“杜科说,只要不耽误本职工作,然后,您这边同意就行。”
――我没同意过啊。
看了眼乱发好人卡的唐?囱В?林冬尽量端出和善的笑意:“那行,你要不怕辛苦,就跟吧。”
“不辛苦不辛苦,谢谢林队,那……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儿您让木木或者兰兰打电话喊我就行。”
等曹媛欢天喜地的离开,林冬走到唐?囱?身后,轻戳了下他的腰,在对方诧异回头时用眼神示意出屋说话。两人在走廊上站定,林冬略带责怪地问:“让曹媛跟这案子,你为什么不事先和我商量?”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啊。”唐?囱б彩敲徽蓿?“她一大早就黏在兰兰那,我一想,昨天喊人家来帮忙,不好用完就甩是不是?”
“你什么时候给我打过电话?”林冬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随后往唐?囱а矍耙坏荨?―根本没有未接他的来电。
唐?囱Э戳艘汇叮?又拿出自己的手机,也调出通话记录,转向林冬――八点三十七分,确实有一条打给林冬的呼出记录。
这让林冬不由皱起眉头:“怎么搞的?”
“可能是信号塔的问题吧,前几天我给楠哥打电话的时候也串线来着,一女的接的,吓我一跳。”唐?囱?说着收起手机,抬手搓搓林冬的胳膊,安抚对方的情绪。昨儿晚上就跟犯了更年期似的,他扛着过劳的风险给散了顿火气,早起还挺平心静气的,哪知现在又有炸毛的趋势,这肯定是去交通队调卷宗看人脸色了。
“不会是你手机中病毒了吧?”
林冬压低声音,疑惑的视线越过唐?囱У募绨颍?穿过办公室大门,飘向秧客麟的办公桌。只要有操作系统,就没这小子黑不进不去的终端。办公室里有钉子的事儿,他还没忘呢。
下意识的顺着林冬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唐?囱ё聊チ艘幌拢?也随之压低了音量:“我待会去趟芸菲那,让她帮我查一下。”
“嗯,谨慎点。”
趁着四下无人,林冬拍拍唐?囱У?性十足的胸口――啊,一早晨的郁闷都被治愈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祈老师:啥?罗家楠电话一女的接的?
想拍二吉的胸
对不起,我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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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唐?囱?去找上官芸菲查手机, 林冬返回办公室看事故调查报告。通常来说,交通肇事逃逸案件由交警队负责调查,发现死因非车祸所致时才会转到刑警队。这起案件的死因明确, 而确定死者身份的是现场找到的一部手机――手机卡号码登记在年俐名下。据此调查该案的警官联系了年俐的哥哥潘维恩, 对方来认尸时确认是自己的妹妹年俐。
但是要按毕雨川所说,死者并不是年俐。家属认错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其一,死者撞的面目全非, 面部有近三分之二的部分塌陷,其二,大部分家属认尸时, 看到惨死的亲人往往只能匆匆一瞥, 体貌特征接近的话, 确实有误认的可能性。毕雨川说尸体眼角没痣, 但年俐的身份证照片上有, 他选择相信毕雨川, 那老油条虽然死认钱, 却又不得不承认其在业务方面是把好手。
还有一个可能性, 也就是他一定要介入该案调查的原因――潘维恩知道死的不是年俐,手机是故意留在现场误导警方的调查, 他去认尸,认完带走一烧, 成了“合法”的毁尸灭迹。
不专门核验亲缘DNA属于此类案件的常态。办案要控制成本, 要说柜门锁的紧的保险柜, 公安局的肯定能排的上号。派出所临检时查谁吸毒没吸毒的验尿板都得算着用, 何况是出DNA检验报告了。耗材得花钱买, 各部门的预算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批。就像去医院看病, 得个感冒就被要求去照CT照核磁,病人绝得投诉医生过度医疗。
同样的,DNA鉴定报告要根据案件性质来判断是否需要出具。在交通意外死亡的案件中,对于死者身份的判定,家属没有异议的话,警方通常是不会额外做DNA鉴定,在没有硬性规定的地方,甚至连尸检也仅仅是做尸表检查即可。如果调查该案时发现死者身份存疑,涉嫌刑事犯罪的可能,那样就需要进行死者DNA与近亲属的核验,尸检也必须进行解剖。
目前来看,交通队的调查核验流程没有问题,出问题也是出在潘维恩身上。他有抢夺入狱前科,出来之后有犯罪升级的可能性,同时他还有可能被牢里接触到的人事物提高了法律意识,学会了掩盖罪行的技巧。这是一个无法规避的问题――有的人坐牢出来能改邪归正,可有的人,却是越陷越深。
林冬以前就遇到过这样的家属:求着警察把违法犯罪的亲人带走,说“给TA关起来好好改造改造”。然而他想跟对方说的是,坐牢是惩罚罪犯的手段,监狱不是学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罪犯和罪犯待在一起,交流的大抵不会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种积极阳光的内容。
再者,至少在苏雅兰的认知里,年俐失踪了,并牵涉到了毕雨川。那么年俐到底是死亡、真的失踪,还是为了配合潘维恩的“计划”故意隐匿行踪,是目前的一个重要调查方向。
正琢磨着,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祈铭打过来的。林冬刚回来就把尸检报告给送过去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消息。
“根据尸检报告所述,死因是重型颅脑损伤,这个没问题,”祈铭说,“不过我看尸表照片,发现死者双侧手臂及前胸有疑似盘状红斑的症状,考虑生前患有红斑狼疮,对了尸体还在么?在的话我可以――”
“已经烧了。”林冬打断他。
那边静音了两秒,传来一声叹息:“那就没办法了,我不能光靠照片确诊。”
“不,这就很有帮助了。”
林冬边说话边写了张纸条递给秧客麟,让他查一下年俐的就诊记录。红斑狼疮是免疫性疾病,患病后需要终身治疗,年俐在这边的生活了好几年,有病的话不可能不去医院开药。这种病小诊所治不了,得去实名制的大医院。
这边挂上电话,秧客麟那边调取医疗记录的工作也差不多了。医疗记录属于常态调查内容,各大医院的数据库他早已畅通无阻,之前还顺手帮几家医院托管的服务器杀了下毒。
十几家医院查下来,年俐没有治疗红斑狼疮的医疗记录,只有治发烧感冒牙疼和淋病的记录。拿着打印出的几份病历,林冬将目光投到白板正中那个带问号的框上――现在进一步佐证了毕雨川的推测,死的不是年俐,而是另有其人。
沉思片刻,他回手敲了敲何兰的办公桌――
“兰兰,写立案申请。”
―
折腾手机折腾到午饭点儿,唐?囱е苯咏?食堂找林冬。经过细致的检查,上官芸菲确定他手机没问题,怀疑是手机卡出毛病了,让他得空去换一张。
“不是中毒就好。”
得知结果,林冬松下口气,随后将上午的调查所得告知。案子已经立了,按凶杀调查,也同步给了重案组。林冬的办事效率一向没得说,不过听说陈飞派付立新过来跟进案件调查,唐?囱Р唤?皱起了眉头:“老付行么?我看他平时开会都不怎么言声。”
当初林冬因为林阳的事被停职过一段时间,悬案组也暂停了所有工作,那时候他成了没家的孤儿,还同时接受各种约谈调查,好在陈飞不惧非议,在那段前景不明的日子里,将他收留在了重案组。其间跟着办了几起案子,当时他就注意到,作为重案组唯二的老人儿之一,付立新完全不像个经验老道的前辈,开案情讨论会的时候就没听对方说过话。干的也都是按部就班的排查和走访工作,没啥特殊贡献。没事的时候就窝办公室最角落的工位上,看书喝茶看报纸,全然一副与世无争,打算混到退休的模样。
不过他后来知道付立新为什么会这样了,罗家楠递给过悬案组一案子,付立新儿子的――游野泳的时候溺亡。据说怀疑有人报复付立新所为,但案发后查了好几年都没查出个子丑寅卯,最终只能以意外结案。罗家楠是觉得这老哥不容易――孩子没了,老婆离婚了,父母到死都不原谅他,让他们有空再帮着看看。案子递过来也有段日子了,但没抽出功夫查,他倒是看了遍卷宗,实话实说,真没疑点。
咽下嘴里的豆角,林冬看看周围,低声说:“老付这人呢,你只能说他不是个将才,但是执行力非常强,而且思路敏锐目标准确,我在分局的时候跟他合作过一次,无名尸体,需要查实身份,当时根据死者染发的线索,安排他带人去走访全市的美发店,你知道有多少家么?”
“多少?”这个唐?囱д婷桓拍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