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不,他只是没空搭理我。”唐?囱иㄐΓ?“我妈倒是打过我一次,她以前是打排球的,那手呼屁股蛋子上,妈耶,给我疼的一礼拜只能把着凳子角坐。”

林冬问:“你干什么了?”

唐?囱Ф偈庇行┎缓靡馑迹骸巴底懦槲野值难蹋?找不着打火机就去拧灶台,拧开忘了关了,差点给家点了。”

林冬皱眉:“你那会多大?”

“十岁,要不我妈往死里下狠手。”想起那一巴掌的滋味,唐?囱?下意识地挪了个坐姿,“她说,等你满十八,想抽烟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管,在那之前你要再让我看见你叼烟,我抽死你个小兔崽子!”

林冬笑叹:“你妈妈真乃女中豪杰,教育观念也很前卫。”

“嫁给我爸那样的男人啊,没点儿胆色还真过不下去……”叼上根烟,唐?囱О聪鲁荡巴?出散烟雾,“我上初二那年,我爸他们搞反黑得罪人了,家门上被喷了红漆,乍一看跟血似的,我妈看见了二话没说,收拾东西搬家,这要换个人估计早跟我爸离了……所以后来我前女友跟我闹分手的时候,我就琢磨着吧,分就分了,真摊上这种日子也是拖累人家。”

“你倒还真想的开。”

“想不开能怎么着?跪下求人家回心转意?我可干不出那事。”

“女孩子都是要哄的……”

唐?囱?笑喷出一口烟雾,转头飞快地看了林冬一眼:“组长,你这么懂女人,怎么到现在还没结婚?”

林冬垂下眼,沉默片刻说:“我这个人,不敢动情,动了,必死。”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唐?囱в糜喙饷橄蛄侄?。那侧脸显得有些落寞,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哎,看来我家组长是被狠狠伤过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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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第二三四起的受害者家属已搬离原居住地,并且更换了联系方式,他们只得先去第五位受害者家中进行问询。

第五位受害者是名十六岁的少年,名叫严玉杰。缢死在自家卫生间的水管上。如果不是印在磨砂玻璃上的血手印,完全就是个自杀现场。

他家那栋楼一看就是七六年大地震后建的抗震楼,四十多年的楼龄,目前已面临拆迁,楼外到处是大大的“拆”字。道路狭窄违建过多车不大好停,唐?囱Э?着车绕了好几圈,才找着个可能会被因违章停车贴条的空当把车塞进去。

严玉杰家住五楼,唐?囱?上楼时发现由于楼里的住户大多搬走,楼又快拆了,灯泡坏了也无人修理,楼道里显得既压抑又逼仄。来开门的是严玉杰的父亲,年逾六十,已是满头白发。他们过来的路上已经和对方先联系过了,就是他接的电话。

屋里很乱,打包的和待打包的东西堆得到处都是,几乎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严父也没请他们坐下,一是屋里确实没地方可坐,二来他对警察很是失望,二十年都没能还他儿子一个公道。

他自顾自地点上支烟,站在厨房门口边往地上弹烟灰边抱怨:“还以为没人再查了,我儿子就这么白死喽。”

唐?囱?没搭茬。他听过的询问录音里,这严老爹当初一个劲地问办案人员“找着凶手是不是能让对方赔偿”之类的问题,意思是说反正人都死了,不能白养活这么些年吧?

他真心觉得就是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所以才会养出个跟外头欺凌霸弱的混蛋儿子。

“不管过去多少年,该查的案子警方一定会查。”林冬见过形形色色的受害者家属,严父在他看来并不算极品,“我们来是想问问您,当初有谁因为您儿子的行为而导致需要就医的?”

严父那俩小眼珠登时挂满不悦,语气也不耐烦起来:“嘿!死的是我儿子!你怎么反倒怪起他来了?”

林冬心平气和地说:“我没有责怪您儿子的意思,但这个可能是他被杀的原因,所以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

“小孩打打闹闹那不是常有的事么?能为这杀人?”严父不屑轻嗤,“你们查了二十年,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呵,警察可真好当哦。”

“你到底想不想查出你儿子是被谁杀的?”

唐?囱д饣鹨幌戮捅淮炅似鹄矗?搭上他个高,往严父跟前一压,把人愣是逼退进了厨房里。眼前所见让林冬彻底明白史队长把唐?囱?送他这来的用意了,确实,这小伙子脾气是有点儿急。

还得磨,真碰上那出口成脏胡搅蛮缠的主,怕不是得跟人打起来。

他伸手把唐?囱?往后拽开,挡在两人之间继续说:“这是怀疑的方向,任何线索我们都得追踪到底。根据对严玉杰同学和老师的询问,得知他在学校里并不安分,有的同学甚至被他欺负到要转学,至于他平时都干了些什么,我想您心里有数。”

“……我……我哪知道他都干了什么,有什么事老师都跟他妈联系……”严父磕磕巴巴地说,“离婚之后孩子归我……他妈也不怎么管……我这工作忙,见天不着家,孩子在学校里混成啥样我是真不知道。”

“我不是质疑您的家教问题,我只想知道,严玉杰有没有把同学打进过医院里。”

严父皱眉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有个孩子流鼻血了吧还是怎么的……一开始说是我儿子打的,可他后来承认是自己摔的。”

“去的哪家医院?”林冬问。询问时不能提供任何信息诱导证人,要让他们凭自己的记忆来作答。

严父这眉毛拧得更紧:“他妈处理的这事……应该是第一医院吧,就在我儿子他们学校隔壁那条街上。”

林冬要求道:“麻烦您,和您前妻联系确认一下。”

严父看起来不是很乐意,但抬眼一看唐?囱У勺帕┖诎追置鞯拇笱壑樽佣⒆抛约海?只得拿出手机拨通前妻的号码,并在林冬的示意下开启了免提。

“那天是去的第一医院看的急诊,你躲了,我差点让人家长给撕了!”

听到严母时隔多年还怨气满满的抱怨,林冬回头和唐?囱Ы换涣讼卵凵瘛?

行,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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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方向是有了,可要从二十年前的记录里找出接诊医生,那基本等于大海里捞针。总不能把那时在第一医院急诊外科干过的大夫全都查一个底掉,还得继续锁定嫌疑人特征缩小调查范围。

忙活两天一宿没睡,唐?囱Щ鼐掷锔辖粝热チ炝苏判芯?床,往屋里一架,跟林冬说“组长我睡半个钟头”,定好手机闹钟躺下就着了。

还说悬案组不忙呢,感觉比在分局刑侦支队也轻松不到哪去。

将外套给唐?囱Т钌希?林冬转身走到分析案情用的白板前,拿起记号笔从打了个问号的位置拖出条线,于末端写下“嫌犯特征”四个字。稍作停顿,开始唰唰写字。

半个小时一到,闹钟铃声突兀炸响。唐?囱Р湟幌伦?起来,奋力与睡意挣扎一番后打着哈欠喊林冬:“组长……你也睡会吧……”

林冬没说话,眼睛始终盯着白板上自己写下的字迹。唐?囱О淹馓状罨孛藕螅?凑到林冬身边看他写的东西。大问号之外还有好几个小问号,每个问号后面都有备注。

他看到林冬用红笔在严玉杰的名字后面打了个问号,没有任何备注。

“这是什么意思啊组长?”他问林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