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我叫代驾。”
“行。”
老张推门出去,办公区的感应灯带亮起来,走了一段,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小江总正望着自己的方向,视线投在自己前方。
那是一个空工位,工位上只有一颗圆溜溜的仙人球,右上角的工位牌写着早就离职的名字。
老张想,到底是年轻气盛,既然放不下,服个软怎么了?
大男人能屈能伸,不丢人。
不过他要能低头就怪了,小的跟老的这方面一模一样,都是个顶个的犟种,面子大过天,这辈子注定都要吃亏。
手机叮一声,他看见小江总给自己转了2000打车费。
他很快就回家去了。
老张之所以能在江家父子手里干这么多年,一方面是因为不乱说话,另一方就是不插手主雇的事情。
江其深又翻开手里的书,为了修身养性,他这段时间在阅读罗素的妒忌论。
其中一段写到:
“单靠成功不可能摆脱妒忌,因为在历史或在传说中,总有人比你更成功。但你可以通过其他方法摆脱妒忌,比如享受出现在身边的乐趣,做必须做的工作,避免与你臆想的更幸运的人攀比。”
“一个人真正幸福就不会妒忌,不幸福往往引发妒忌。”
也不至于不幸福吧?
他对杨不烦也没那么大执念,只是他见不得她找个这样的,见不得她过得这么惨又自我感觉良好。
这段时间他开始积极做心理咨询,还治了手。
现在,人生最大的障碍是他的情绪,不甘嫉妒、困惑痛恨,不断反反复复,每隔一段时间就被它操演一遍。
就像一个磁极,牢牢地将他吸住,困在过去。
他只要能驯服自己的情绪,降低习惯性情感依赖,就没什么问题了。
效果其实还可以,他觉得自己好起来了。
第三十四章:他把定情信物送到了情敌手里
张鹊平闭馆了很多天后,突然出现在了崔听溪的中药铺里。
他一进来就看见很多生面孔求诊,年轻人居多,都是在网上看见崔听溪妙手施针,慕名而来的。
现在大健康特别火热,年轻人也注重养生,针灸理疗、调和气血等等都是热门话题,这风口也是被她赶上了。
命真好。
做女人就是好啊,这性别红利也是被她玩明白了。
不过他今天来不是为了眼红对手的生意,而是为了再救一下自己。
崔听溪掀帘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张鹊平和黄毛阿明坐在等候区,两个人一看见她,就一脸堆笑苍蝇搓手似的站起来。
“崔医生,你有时间吗?我们跟你说几句话行吗?”黄毛阿明谄笑着说。
“没有,送客。”
崔听溪面无表情招呼小吴,阿明连忙说:“崔医生,我们是来道歉的,您给我们一分钟时间就行。”
张鹊平也说:“对对,我们是道歉来了。”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关于之前的种种误会、摩擦,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现在跟你诚挚道歉,对不起。”
崔听溪看着他,哂笑。
张鹊平图穷匕见:“说个实在话,我们现在闹得你看,多不好,两败俱伤有什么意思?这些网友太不是东西了,给我阿嫲送花圈,在我店门口写‘死光’,我阿嫲都被气病了。你看我道歉也道了,咱们厝边头尾的能有啥大过节,这样吧,你啥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录个和解视频,跟网友解释一下是我们闹着玩呢,根本没有什么仇,这样对我们都好。”
“你说呢?”
崔听溪不答反问:“你声音怎么回事?”
“啊?”张鹊平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怎么回事啊?”
“那怎么跟没阉干净似的?”崔听溪说。
张鹊平脸上的笑挂不住了,冷静了一秒说:“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这态度就不对。我们这样吵下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你以后还要嫁人,你又是破月生的,以后找婆家多难。要是以后有我帮你说几句好话,你还容易些。”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平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就答应了吧。”阿明附和道。
“小吴。”崔听溪叫了一声。
小吴拿了张表过来,对张鹊平和阿明说:“你们有任何意见或者建议,可以先填表,我们20个工作日会给答复的。”
张鹊平一把抽出表,握成一团,说:“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次必须给我发这个视频,你没有选择,这是我给你的唯一一次机会。天底下哪个男人不犯错?这是男人天性决定的,你一个女的揪着不放,非要这么咄咄逼人,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说出去你名声也不好听。”
“天下男的都要犯错,都跟你们一样是吧?”
阿明理直气壮说:“对。”
“既然男的都要犯错,那说明男的就是下等人,既然你们是下等人,那就说明你们没能力掌握生产资料,不适合从医看诊,不适合开诊所,不适合抛头露面,更不适合出来和上等人打交道。你们只会传递破坏,你们应该回归家庭,有女人要,你就在家里照顾孩子,没人要就送上流水线打成鸡鸭鹅的饲料。你们是应该直接淘汰的劣质基因,应该埋在花园树下沤肥那种。”
“道歉?”崔听溪冷笑一声。
“不接受道歉,除非把你阉了。还有你说什么来着,我必须给你发视频是吧?我最多给你发丧,给你们两个发丧知道了吧?还给我唯一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