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竹叶擦干净砍刀上的湿土,捡起竹叶起身,这时才发现一直念叨的男人没动静了,打眼一看,他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背对她蹲着,怀里抱着他闺女,听到脚步声放开小葵,无奈长叹一声:“唉~”

屠小葵好不容易挣开了,拍着她爹问:“爹,你捂着我干啥?”

“不想让你乱看,胆子已经够肥了,不能再肥了。”说着这话他眼睛却是盯着许妍的。

面对他的怒视,许妍满脸讨好,竖起两根手指保证:“我下次见了肯定跑”,看他不信,她继续说:“真的,我是看出它在打摆子才决定要剁了它的,杀一条少一条,今天是咱们运气好,万一下次有人进来被咬了呢,你说是不是?”

屠大牛没说是还是不是,俯身把小葵给抱了起来,嘴里嘀咕:“真要命……”

回去的路上,屠大牛一手抱孩子一手拿铁锹,背上背着的还有背篓,拿着铁锹在前面砸出响声,嘴里还呦呵着,是想着有蛇也能给惊走。

屠小葵则是抱着她爹脖子往后瞅,嘴里一直问着她娘:“娘,你刚刚在剁啥?我刚走过去,就被我爹给捂在怀里抱远了,他不让我看。”说到最后还有些小抱怨。

许妍心情还有些激动,砍死蛇了哎,她看看自己的手,反应真快,暗啧两声,回答小姑娘:“一只虫子,长的很丑,小姑娘是不能看的,看了晚上要做噩梦吓醒的。”

“噢,我爹在保护我啊。”她摸摸她爹的黑脸,嘻嘻笑说:“扎手。”手却没挪开,沿着她爹的下巴一直蹭着,边刺拉边笑,她的笑声荡漾在这竹林里。

回去后,许妍用皂角反复洗手去抱伸出手哭着要娘抱的屠小鱼,看屠大牛在给他闺女洗手洗脸换鞋子,最后拿着瓜瓤子洗砍刀,屠老汉则是在剥竹笋,打量着院子里的嫩鸡说:“大牛,明天你去镇上买两只鸡回来,家里的鸡太小了,还没二两肉,要是明天宏义一家来了,过节的时候一只鸡不够吃。”

“好,我明天也要去买雄黄,家里还有没有糯米?”

“还有个两斤,不用买了,咱们家里人都不咋喜欢吃粽子,两斤米泡了咱们吃着应个景,也够宏义一家吃的了。”屠老汉说着。

晚上,夜深人静,小葵已经睡熟了,床晃动了起来,许妍潮红着脸从薄被里探出头,刚深吸一口气又被扯了进去,屠大牛抵着她,压着她额头咬牙问:“知不知道轻重了?”

“重了。”她哽咽着嗓子说。

屠大牛再次加大力气,训斥她:“你只是听过蛇打摆子,又没见过,万一那条蛇正在准备咬你呢,你胳膊伸过去不就刚好被咬了?”

掐着她腰往下撞,看她手捂着嘴,他给拉下来问:“就是这样的,你说是不是?”

“是的是的,我再也不去竹林了。”她求饶。

半夜屠大牛醒来,看许妍捂着小被单摩挲,睡得正香,他放心地再次睡过去,敢杀蛇的胆子咋会做噩梦。

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进来坐在床边问:“我借到木板车了,赶牛车进镇,你要不要去赶集?”

“不去”,她眼皮还有些红肿,搂着屠小鱼喂奶,对他说:“去医馆问问,除了雄黄还有没有其他熏蛇的东西,山上盖的屋子和猪圈都要撒。”

“好,你记得起来吃饭。”

“马上就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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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VIP]

屠大牛从镇上赶集回来了宏义还没来, 许妍就猜测大哥大嫂要留他在家里过节,指使小葵去给她阿爷传话:“去给阿爷说,中午只做咱们一家人的饭, 你大表哥今天不来。”

“噢。”捏着挖泥巴的小铲子往后院去, 在旁边守着的鸡看那小孩儿跑了, 挥着翅膀扎进她挖着的泥土里,啄走了红色的蚯蚓。

屠小葵跑回来继续挖, 嘴里嘀咕着它们没规矩,但挖出来的臭蚯蚓还是分给鸡吃了, 羽毛漂亮的鸡仔可以吃多一点。

屠大牛从山上下来,手里的雄黄已经没了, 洗手接过他的胖儿子,对许妍说:“才几天没上去,扒掉草的空地又长草了。”

“等春苗来了我给她说,房子周围不能留草,蛇就好钻在草里做窝,等明年春天移一片艾草过去, 艾草熏虫又熏蛇。”许妍靠在檐下的竹排上, 睨了男人一眼,好困呐, 特别是被太阳晒着。

“嗯,事不大,等端午过后让他俩在山上割艾草摊地上都给晒干,隔三差五的扯几把点着拿着走几圈, 我又撒了雄黄, 没那么容易招蛇。”他往后院瞅了一眼, 说:“我小时候还见过野猪吃蛇, 真有蛇去了说不定是给养的猪送菜。”

除了他怀里的小胖子挥着胳膊给他凑趣,院子里的母女俩各玩各的,像是没听到他话一般。

屠小鱼长的像他娘,皮肤也白嫩,醒着的时候多是喜欢笑,咧着刚冒牙尖的小嘴傻乐的时候看着特别甜,让人心生喜意,穿着他姐小时候穿的红肚兜细麻裤,任谁看了都要说他是个小姑娘。

抽掉尿布,屠大牛抱着他蹲在流水沟旁,嘴里吹着口哨让他尿尿,一只等着吃蚯蚓的小公鸡拎着爪子愣头愣脑地走过来,两个眼珠子盯着小鱼叉开的小腿中间,抱着孩子的男人见状伸腿把鸡踢走,刚准备出水的臭小子咯咯直笑,也不尿了。

屠大牛手贱地在他小虫上叮了一下,呼撸一把软毛,嘀咕他:“还笑呢,小鸡吃了你的小虫可好玩了,尿尿都不用站着了。”

“好玩?那你可要哭晕过去了,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没了最重要的玩意儿。”许妍冷嘲他。

“胡说,我家小葵才是我好不容易盼来的。”给胖小子再夹好尿布,抱着他往檐下走,靠着娃他娘逗趣道:“你看这小子嘴好小,张嘴笑像个小姑娘,性子也斯文,我这是有个闺女却填了个小子的魂,得了个儿子上辈子却是个丫头?尿布把裤/裆包住,咋看都是个甜妹。”

许妍用胳膊肘抵他,骂他瞎说,对着胖儿子弹个响舌,看他捂着眼睛咯咯笑,也不得不感叹大闺女笑是嘎嘎嘎,小儿子从小就是咯咯咯,着实有趣。但还是为不会说话的小儿子正名:“小鱼长的像我们许家人,还没张开,有你这个五大三粗的爹,他怎么都不会像个小姑娘。”

她勾着他衣袖,谝嘴道:“我儿子长得清秀,你们老屠家的子孙可算能换面了,不用担心孙子和阿爷共用一张脸。”

屠大牛瞥她:“呵,又嫌我脸长?但我这张脸也娶了个俏媳妇儿,你儿子这白嫩的样儿,娶的肯定长的不如他。”

“张嘴胡咧咧,小鱼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小鱼咋有你这个破嘴爹?”许妍撵着他捶人,屠小鱼趴在他爹肩膀上颠的咯咯笑,在他娘张手要来抱他时还往他爹脖子躲,一副逗人玩的样儿。

气得许妍骂他是个没心眼的傻小子。

许妍不会做饭但会包粽子,针线活儿好手也巧,洗干净的竹叶卷成漏斗状,填进泡发的糯米,三叠两卷的,一个鼓囊囊的粽子就成型了。小葵也卷着袖子拿着竹叶在灌米,弄了半天因为手小捏不住,没一个成型的不说,还扯破了四张竹叶。

许妍也没拦着她不许玩,喜欢动手是好事,她喜欢帮她爹和阿爷烧火洗菜,看着应该在做饭上不随自己,是个好事。

粽子下锅,许妍点着火让小葵坐在灶屋里别走,等水开后换成小火,不时抱起小丫头揭开锅盖问她:“熟了没?”

“没有。”她摇头。

许妍继续烧火,挑起散落的头发,小声求教:“你是怎么知道熟没熟的?”

她指指鼻子,疑惑道:“香味儿不够啊,还没熟,娘,你闻不到?”

许妍抽抽鼻子,心里嘀咕不是有香味了嘛,但没敢说出口,讪讪道:“晚上睡觉冻着了,鼻子塞住了。”

“噢,那你要盖好被子,热了也别踹被子,要用被单把肚子盖上”,屠小葵掰着手指把她爹娘平时跟她说的都秃噜了一遍,末了还说:“娘,要不把你穿的肚兜里也塞上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