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好冷啊,开门。”

郑奕星开门,一边身体躲在门后,沈向瑜眼睛涩得厉害,他的袖管空空的,那里什么都没有,轻飘飘的垂在身侧。

“那个,我在煮饺子,你要吃吗?煮多一碗?”

沈向瑜顺着他的话接:“啊,好啊。”

他站在门口看郑奕星切葱花儿,单手洗葱,洗手用一个很大的夹子把葱的一头夹在砧板上,然后单手切葱,锅里烧着水,水开,他拿出一包速冻水饺,用牙咬着撕了半天没撕开,沈向瑜站在后面看着,强忍住上前帮忙的冲动,心沉得难受,包装袋终于撕开,沈向瑜回到客厅等他煮饺子。

“好了,过来帮端你那碗。” 郑奕星喊道。

吃了几个饺子,沈向瑜说:“你今年过年不回家吗?”

“不回啊,我姐夫不是刚换了套大房子么,我姐接了我爸妈他们一起过来过年,全家都在这边。”

“那你是要搬过去一起住?”

“我?当然不了,我才不想去当他们电灯泡,你不知道,上次我去那边吃晚饭,他们两对各自牵手逛街,专虐我这单身狗,而且我姐刚怀孕,她那边人多,我爸妈,她公公婆婆,我喜静,一个人住更自在,不过年三十肯定是要过去一起守岁的。”

沈向瑜低头又塞夹了个饺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不,你跟我凑合着过年吧。”

他的手没露出来,只是透过睡衣渗了血水出来,刚沈向瑜在客厅偷偷查了下,有网友说是因为装在关节处,活动时摩擦过大破皮流血,再加上冬天生冻疮,又痛又痒,沈向瑜不敢问。

“你是说真的?你知道你说这话代表什么吗,你知道你在……” 郑奕星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奕星,你一个人多无聊,我一个人也冷清,只是过年作个伴,热闹点,我们还可以叫上杨辞和柯白,人多热闹。” 他打断奕星的话,不给他误解的机会。

原本想说 “你手不方便我想照顾你”,可他不敢说,说出来变成变味的补偿,当年的事他一直没放下,若是他带了手机就好了,若是他不同意参加那场音乐会就好了。

莫名的,他脑海里冒出方停归,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方停归了,他从不在自己面前提夏岁安,跟自己从不没提过郑奕星的事抛开身份关系,本质上是同个性质,各自把伤藏在心底。

他还比方停归幸运一些,他没亲眼见过躺在病床上崩溃的郑奕星,所有人都不让他见,他避开了最残酷最痛心的一面。

方停归没有,他在医院见证了夏岁安崩溃的全过程,不仅是见,还参与其中。

“瑜哥,” 郑奕星垂下头,很快又抬起头,笑了笑,“你这人…… 好啊,到时把杨辞和柯白也叫上,我们四个还能打打牌。”

你这人…… 真是又善良又残忍。

郑奕星没说完的话,他知道沈向瑜没其他意思,也知道他只是怕郑奕星一个人孤单想照顾他,那就克制住吧,朋友总比刻意避开的关系好,反正自始至终也只是自作多情。

腊月二十四晚上,江城小年夜,方停归忙到九点半,原本开着车回家的,不知不觉把车开到了沈向瑜住处楼下。

他住的楼层一片漆黑,估计是跟朋友出去玩了吧。

方停归等到十二点半,灯没亮,他也没回来,他一般十一点半十二点才会睡觉,若是方停归不摧,可能会一点两点睡,鲜少有在十点前关灯睡觉的习惯,打电话过去有通没人接。

稍作犹豫,方停归上前敲门,又不敢太大声,轻敲了几分钟,还是无人应,再次拨打向瑜电话,已是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翻出杨辞号码拨了过去。

杨辞接到方停归电话时正忙着跟柯白郑奕星斗地主,听明来意,说,“他啊,没在家,今晚在别处过夜。”

“在你家吗?又是喝多了么?”

“郑奕星家。” 杨辞没想太多,实话实说,沈向瑜今天约了他和柯白来奕星家吃火锅,吃完几个人又一起看了场球赛,看完他们三人一起玩牌,沈向瑜抢着去收拾碗筷,像是回到大学时代。

挂完电话方停归觉得胃痛,痛得浑身冒冷汗,三秒后,第二次拨打杨辞电话:“杨先生,能否把郑先生家地址告诉我,我去接向瑜。”

那边很快挂断,再打,关机。

杨辞看了眼拿着他手机的沈向瑜,不解:“诶,怎么把我手机关机了?”

沈向瑜没接话,刚在他在洗碗手机不停震动,本想直接不理,奈何方停归不停的打,直接将他拉进了黑名单,刚从厨房出来又看见他打杨辞电话,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关机了,实在不想在朋友家接他电话,不想破坏今天难得的好心情。

方停归在沈向瑜家楼下的车里坐到天光,他果真一夜未归。

第42章 “我爱你”

关于 “PDST”,部分参考文献,作者非心理专业,请勿深究哈,谢谢! 双更是因为明天要出门,把明天的份更啦

早上,杨辞和柯白要赶回公司上班,都还没放年假,杨辞顺道先把沈向瑜送回家,昨晚在郑奕星家都没睡好,尤其沈向瑜,沙发太短,睡得哪哪都痛。

刚走到门口,被站在门口的人怔住,是方停归。

“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

方停归抬头,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悲伤得令沈向瑜不敢与他对视,他一把抓住向瑜手腕,抓得很用力很用力,手心的灼热传至沈向瑜皮肤,不及方停归说出的话灼人,他说:“向瑜,我喜欢你,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意识到的时候你早在我心里了,我…… 我爱你。”

他在发抖,且抓着向瑜手腕的手越攥越紧,紧到发痛,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你……” 沈向瑜被震住,“你先放手,我手要断了。”

方停归放手,后退,退至门框,倚着门大口喘气,沈向瑜都能听见他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

沈向瑜被吓到,揉着手腕看着他:“大清早的,你中邪了?没头没尾的跑来说你喜欢我,爱我,方停归,喜欢不喜欢爱不爱都已经过去了,是,以前我是真的很想听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可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很累了,要睡觉,如果没什么事,请让一让。”

方停归没说话,眼睛红得厉害,鼻翼一耸一耸的,沈向瑜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他笑了,笑得很牵强,还不如哭,他说:“那你好好休息。”

沈向瑜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石坤一早到方停归办公室门口,准备跟他商议近期筹备工厂的事,方停归打算自己开家制衣厂帮客户代加工,从初稿到成衣一线代理,当前有好几家客户的操作模式是让安归出稿,由安归帮找下线工厂代工成衣,最后交货,若是省出中间找代加工厂的环节,利益至少提高 30%。

敲了半天,方停归沙哑的声音传出:“进来。”

“老方,跟你说下关于……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