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1)

她将杯中咖啡饮尽,又打量了周濂月片刻。

两人纯粹的利益联结。

订婚宴举办之前,两人甚至都没见过面。

朱瑟琳不愿意回国,订婚宴是在温哥华办的,人很少,只邀请了圈内的故旧亲朋,在自己宅邸后花园举行了一场简单的酒会。

两人虽只订婚,并未正式举办婚礼,但朱家用一系列苛刻的合约,将周濂月切实地绑在了朱家这条船上。

婚姻的本质是契约,当已有了契约之实,形式便不再重要。

对外的口径,大家也都一致当做周濂月早已是朱家的女婿。

朱瑟琳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迟迟懒得再补办一场婚礼。而朱家更是晓得,周濂月要想“弃船”基本不可能,除了断尾求生。

而订婚当晚,朱瑟琳甚至都不曾留宿家中,酒会一结束,就跟自己彼时的男友一块儿离开去酒店了。

她当然不是有意“羞辱”,但这行为无疑直接堕了周濂月的尊严:订婚之夜,面子上总得敷衍一下?好家伙,直接当面送人一顶绿帽?

后来,朱瑟琳跟周濂月接触过后,渐渐了解他并非攀附朱家的草包凤凰男。他年纪轻轻,却极有城府,行事老辣又兼有怀柔之策,朱家这些年商业领域蒸蒸日上,他是绝对的肱股之臣。

朱瑟琳是肉食系,一贯的口味是美貌无脑的肌肉男,但吃多了,偶尔也会觉得腻,想换换口味。

那时是还未去世的二哥举办婚礼,周濂月来参加了。

朱瑟琳夜里进了周濂月的房间。

周濂月显然知道她要做什么,不作声,不阻止,半靠在床头,嘴里衔着烟,目光幽深地瞧着她。

她脱掉了衣服,赤裎着走到床边,伸手去碰他的脸,却被他一把攥住,随即被他掼倒在床上。

她仰视着他,笑了声,心道这人原来是这种狂野的风格么,还挺不赖。

她瞧着周濂月伸臂过来,闭了闭眼。

然而她预期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不过是伸臂,将烟碾灭在了烟灰缸里,而后便站起身,淡淡地说:“你身上有股烂苹果味。”

语气无所谓轻蔑,可居高临下的目光里,讥讽和不屑格外昭彰。

她只觉得热血往上涌,整张脸烧得通红。

彻彻底底的羞辱。

对她那时当面给他难堪的“礼尚往来”。

后来,朱瑟琳就不再招惹周濂月了,只与他维持最低限度的表面夫妻的关系。

她承认自己一开始小瞧了他,或许,整个朱家的人都小瞧了他。

朱瑟琳将桌面上的几份协议书抄起来,站起身,平静地说:“我大哥一同意,我就签字。”

周濂月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朱瑟琳走到他身边,顿了顿,俯身,将他衣领一揪,凑近,似玩笑又似认真地提醒:“我大哥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小心他杀了你哦。”

她松了手,直起身,朝楼梯走去。

周濂月面无表情地伸手,掸了掸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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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瑟琳的两个哥哥,二哥游手好闲,于去年夏天因滥用药物而去世,对外宣称是发生了车祸。

大哥朱凯文,在上一辈退居二线之后,就成了朱家商业帝国的实际掌舵者,一个看似和善,实则老谋深算的笑面虎。和他相比,四叔周季?[的那点伎俩都不值一提。

朱凯文人不在国内,也不在加拿大,此时正在欧洲某国,自己租赁的旧庄园里。

每年这时候,朱凯文都会陪同妻子和孩子度假,骑马、猎鹿和滑雪,直到圣诞节过完了才会回去。

朱凯文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是男孩儿,十三四岁,小的是女孩儿,八-九岁。

在教练的陪同下,他们正要出门去骑马。

两人都穿着马术服,女孩手里提着一篮苹果,预备到时候去喂马。

周濂月乘坐一部黑色宾利,抵达庄园门口,将下车时,许助却出声:“周总!”

周濂月顿了顿,瞧他。

许助鲜少置喙周濂月的决定,今天是例外,他难掩担忧,劝道:“您真打算跟朱总交涉?这是朱家地盘,你一但进去……”

说是龙潭虎穴不为过。

周濂月只说:“后面该怎么样,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许助说:“我们的退路你都安排好了,可……”

周濂月语气淡淡:“你的职责就是听命令。别废话了。”

说罢,他拉开了车门。

两个孩子看到了周濂月,都顿了顿,大的那个先打招呼:“周叔叔。”小的紧跟着同样地喊了一声。

周濂月也同他们打了招呼。

小孩的行为最能反应家长的意志,前些年,朱凯文的长子见着周濂月,直接将人当空气似的,连个正眼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