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三楼主卧病床上的人已经面容枯槁,身体的衰败就像加速坠落的铅球,不过一年时间,秦父已经连床都下不了了,只剩一层皮包骨。

“旭扬,你杀了我吧。”秦父蓄起一点力量,用嘶哑的声音哀求。

“我为什么要担一个弑父的罪名?”

“你只要在‘安乐死’的同意书上签字就可以了。”哪怕这么两句话,都让秦父像一个残破的风箱一样喘不过来气。

“你配得上‘安乐’两个字吗?”秦旭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秦总,最近秦老先生一直不配合吃饭。”一旁的家庭医生汇报近况。

“这种事不需要问我,医学手段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不吃就上胃管,不尿就上尿管,不能呼吸就上呼吸机。”

“秦旭扬……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亲生父亲。”秦父因为愤怒而脸色发青,挣扎着要下床,很快被几个护士按住,注射了镇定剂。

“就因为你是我亲生父亲,我才要你‘好好’活着。”秦旭扬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两年后**

病床的人已经像一具干尸,插满各种管子,但被护理得很好。这间房子曾经是父母的卧室,是秦旭扬留下最多欢声笑语的地方。很多次,他趴在妈妈的梳妆台边,等着妈妈化好妆,打扮得漂漂亮亮带他出去玩。

后来这里被秦父全部拆除装修成和情人的婚房,现在又被秦旭扬打造成一个囚笼。

“求……求你,让我……让我死吧……”秦父用微弱的声音哀求,这样活着每天忍受比凌迟还要痛苦的病痛折磨,比死难熬一百倍。

“我说过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你死。”秦旭扬冷冷地看着他,曾经叱咤风云把一切都玩弄在鼓掌间的男人,如今像一只垂死的老狗躺在床上。

**三年后**

秦父最终死在第三年春节刚过,夏知非上大四那年。油尽灯枯,死不瞑目。生命停止的那一刻,除了四周冰冷的医疗仪器,没有一个人。护工听到生命体征监测仪报警冲进来的时候,心电图已经变成一条直线。

葬礼上,走在棺材最前面的是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秦旭扬和夏知非。两个人既没有抬棺,也没有捧照片,只是作为秦家新一代家主和家主配偶主持了葬礼。秦旭扬没有把秦父葬在母亲的墓里,虽然当初修的是一座合墓,但母亲地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和这个把自己送上不归路的刽子手合葬。

在锦都最顶级的陵园,一座无比豪华壮观的墓地里单独葬着秦父,冰冷的大理石把骨灰盒封在里面。

葬礼结束,秦旭扬揽过夏知非的肩膀,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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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秦父活着比死更痛苦,活得没有尊严才是最大的惩罚。

第50章 第五十章 意定监护(大结局)

转眼又是一个六月,今年的六月不仅是夏知非生日,也是夏知非毕业的日子。因为成绩优异,综合评定突出,夏知非直接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所以对于别人而言毕业等于离别,对于夏知非而言暑假过完,换个地方上课就行了。不仅如此,毕业典礼上,夏知非还将作为优秀毕业生致辞。

“明天早上九点,你跟小柯哥哥说好了没?”毕业典礼的前一天晚上,夏知非提醒秦旭扬。毕业典礼可以邀请亲属参加,跟别的同学来的都是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不同,夏知非的家人只有秦旭扬,所以他把赵柯也喊上了。

“说好了,他明天肯定到。”过去三年,夏知非个子长高了一点,褪去青涩相貌更加俊秀。秦旭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说道:“明天送你一份毕业礼,今年生日和毕业差不了几天,合在一起送一份大的。”

说起礼物,夏知非从床上翻身坐起来:“让我先送,不然等你送了,我的礼物就拿不出手了。”

“不是你毕业吗?怎么我还有礼物收?”秦旭扬笑道。

从衣帽间放被子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夏知非回到床上,把盒子递给秦旭扬:“看看喜不喜欢?”

看外包装上的标识是他经常用的品牌,打开里面是一条皮带。秦旭扬有点好奇:“怎么突然想到送我一条皮带?”

“我去商场的专柜看了下,大学四年获得的所有奖学金加在一起,这个名牌我能买得起,你用得上的大概就是皮带了,而且还不够买最新款。不过皮带系在里面,外面西服一套别人注意不到,应该影响不大。”

大学四年里,夏知非拿全了所有的校级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虽然银行里还有大笔存款,但那都不是自己挣来的。

“那我以后要特意提醒别人注意下,这是我老婆送的皮带。”夏知非每次拿了奖学金都会告诉他,除了夸赞和为他感到开心外,秦旭扬从来没关注过这些钱的去向,更不会想到夏知非会把大学里每一笔奖学金都攒下来给他买礼物。

“你别乱说,自己知道就行了。”夏知非把他手上的皮带抢过来卷好,放在床头柜上。虽然知道秦旭扬大概率只是逗他的,但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句。

“为什么不能说?”秦旭扬从背后搂住他,用嘴唇在夏知非的侧脸上蹭。

“还没你平时用得好,明天毕业典礼的时候你系这条就行了。”夏知非买得不过是入门款,不太拿得出手。

“我喜欢的才是最好的。”秦旭扬的嘴唇顺着他的侧脸往下,轻轻啃咬他的脖子,宽大的手掌在腰线上摩挲。

“今天不行……”夏知非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嗯……脖子……脖子上不要留印子……”夏知非妥协。

“啊……用手好不好……”夏知非企图挣扎一下。

“嗯……唔……只能一次……”刚才说“不行”的不是他。

第二天的毕业典礼上,秦旭扬和赵柯站在观礼的人群中遥望在主席台上代表优秀毕业生讲话的夏知非。熟悉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到操场每个角落,宽大的学位服在夏知非身上穿出玉树临风的感觉。

“一会儿毕业典礼结束,你就带他过去吗?”赵柯问道。

秦旭扬“嗯”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主席台。

“你不提前和他打声招呼,就这么带过去会不会吓到他?”

“打了招呼,就不叫‘惊喜’了。”确实是一件很重大的事,为了这一天秦旭扬已经准备很久了。

是不是“惊喜”赵柯就不知道了,不过作为见证人,他比正主还兴奋。毕竟这种历史时刻,跟结婚也差不多了。

豆大的雨点打得他睁不开眼睛,只能虚成一条缝凭着感觉卖力向前蹬,没留意黑暗中有一辆车从他身边开过,在他前面停了下来。幸好夏知非反应快,单脚撑地才没撞上去。

「-(」话音落下时操场上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以为夏知非是在向家人致谢,只有夏知非知道,他的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秦旭扬。他看向昨天和秦旭扬约定好的位置,下面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但他知道秦旭扬能够听见。虽然秦旭扬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要求,夏知非依旧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让秦旭扬引以为豪的人。

话筒里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传到秦旭扬的耳朵里,夏知非的家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

毕业典礼结束,夏知非从主席台下来,挤开人群走向他们所在的位置,赵柯迎上去把手里一大捧奶油向日葵送给他。髁涞铟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