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下首的师妹们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且不说铸造一柄铁剑有多简单,单是最后一场考核就足以让压在她们精神上的一座大山消失得无影无踪。
铸造铁剑是她们入器物堂后的第一场考核,一年多过去,对于这种简单的炼器更是得心应手。
在考核开始后,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前往器物殿挑选逐渐的铁矿。
“浅念,”原以诗单手搭在桌案上,勾画册页上考核人的名字,“身为她们的师姐,兼任本次的考核者,泄题可不是个好行为。”
风浅念弯下腰,手肘靠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笑意盈盈:“那原师姐能不能当不知道这件事。”
原以诗勾画的笔顿住,笔尖晕染的墨汁滴落在册页的空白处:“不能,”她一本正经中透着几分严肃,“我要记录下来。”
风浅念:“拿给堂主看吗?”
原以诗被问住,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
风浅念不紧不慢地道:“如果拿给堂主看的话,我大约是要被堂主训诫了。”
原以诗下意识反驳:“不会。”
她和风浅念同为器物堂堂主的亲传弟子,自幼便待在堂主身侧,尤其是风浅念,因着比她小许多,性格过于好,小时候常被堂主担心会被人欺负,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训诫她。
风浅念不置可否,眼角的余光瞥见从器物殿回来的师妹们,轻飘飘的话语随她直起身,钻入原以诗的耳中:“那就当一个小把柄赠送给原师姐吧。”
因着这一句话,这一场考核原以诗都没怎么在状态。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下首炼器的师妹,心思却不断翻飞,反复品味风浅念话中的意思。
考核结束,风浅念依次检查数十把炼制的情况,在确定都没出错后,她道:“本次考核自此结束,大家可以回去了。”
“终于结束了!”
“就说风师姐的话对原师姐有效。”
“”
声音随着师妹们的离去逐渐变小,但风浅念和原以诗耳力何其之好,这些话尽收两人耳中。
好似所有人都知晓原以诗喜欢风浅念,而原以诗也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
风浅念指尖滑过剑柄,待到声音彻底消失,她将铁剑收好,回到考核殿的台前。
原以诗正在做最后的汇总。
册页上记录着这些时日的考核中,每位师妹出现错漏的地方,薄弱之处在哪。
风浅念:“原师姐,我方才传音给杜师妹了,让她稍后让剑法阁的人过来取这批铁剑。”
正好前段时日剑法阁的人来求取新一批的铁剑以做日常修炼之用。
“灵丹堂的那批炼丹炉炼制的差不多了,等会要去看看吗?”风浅念抽出下方的一般册页,翻过几页,纤长的手指点在其中一行文字上,“这里还有执法堂和阵灵阁所需的器物,这两日应当都能炼制完毕,送过去。”
原以诗“嗯”了声,将方才写的内容放置在桌案边角,整整齐齐地叠放好,她拍拍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丰师妹她们的炼器水平不用担心,直接送过去即可。
她敏锐地发现指腹沾到的一丝浅灰,眉心皱起,素来的洁癖发作,使用了个净身术,接着道:“执法堂和阵灵阁的,炼制完后让她们自取。”
“好。”风浅念应下,望了眼偶尔有人经过的殿外。
她之前答应给执法堂炼制的器物,因着连日的考核,没能有时间炼制完。
拖延不是她的习惯,风浅念打算现在去炼制:“原师姐,我需得去趟炼器殿,若有旁的事,你可随时传音于我。”
原以诗:“好。”
得到回应,风浅念径直出了考核殿,没走两步,手腕被人轻轻握住。
她下意识回头,视线从腕上那只白到病态的手慢慢转向手的主人。
原以诗呼吸急促几分,那张淡然从容的面色出现龟裂,她攥着风浅念的手腕,松松紧紧。
松了怕握不住,紧了又怕抓疼对方,矛盾的犹如她此刻的内心。
那一句她还是没能品味出风浅念内里的意思,所以她选择直接询问说话的人。
原以诗试探性地上前半步,喉咙上下滚动:“浅念,那句赠送我一个小把柄是什么意思?”
风浅念笑着道:“嗯就是,”她玩笑般,如四月春风一闪即逝,抓不住尾调,“一个小把柄啊,原师姐以为是什么意思呢?”
原以诗一点点松开攥着她的手臂,茫然不解地摇摇头,回想到上次从问玉宫出来后,和风浅念因事经过的那座城池,两人的距离在那里被拉得无限近。
可回到宗门后,那股亲近虽还在,可远不如在宗门外的明显。
在宗门外的风浅念很依赖她。
原以诗敛去眼底的神情,指腹难耐地按在掌心。
风浅念曲指点在原以诗的掌心,上下左右,缓而慢,轻而柔地滑动过,她上半身俯过去:“原师姐,只有你,有我的把柄。”
原以诗神经一怔,猛地抬起头。
风浅念已然收手,后退半步,仿佛方才的那句话并不是她说的一般:“原师姐,还有别的事吗?”
原以诗咽了下:“我今日无事,可以陪你去炼器殿。”
风浅念欣然接受:“好啊。”
炼器殿是器物堂主要的炼器场所,也是器物堂三大主殿之一。殿内分割有大大小小的殿宇,在殿门前标有炼器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