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这又是哪个眼瞎的男人,又被谢音楼蛊惑了?  谢音楼慢吞吞喝完水,拿起餐厅巾不带一丝烟火气般擦拭完手指,淡色的唇轻启:“不必劳烦顾少爷。”她全程都没有给孟诗蕊眼神,活生生将对方当成跳梁小丑看待了。  不过将手机拿了出来,拨通了陈儒东的电话。

待三秒钟接通,一句谢小姐才刚说出来,谢音楼声音温柔说:“陈导,下期节目我会来参加,麻烦你在微博说一声。”

陈儒东那端连续说几声好,态度恭敬到反常。

这让孟诗蕊都听傻眼,此刻谢音楼这姿态,完全不像是得罪大佬的样子。  电话挂完,谢音楼才拿正眼看穿着这身古典裙的孟诗蕊,唇间传出一声笑。  三分钟后。

孟诗蕊被气走,谢音楼也起身准备回谢家,她怪会气人的,并非寻常那种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这点上,没有在顾思训藏着掖着。

顾思训失神地凝视着她侧颜片刻,拿起西装外套:“谢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谢音楼走出私房菜餐厅,正要说有司机,却在繁华夜景的街道前后都没看见熟悉的车辆。  很显然,管家热心肠为了让她跟这位前任未婚夫多接触,先跑路了。  她声音卡三秒,慢慢咽了回去,对顾思训谢道:“劳烦了。”  与顾思训而言能多个半小时路程和谢音楼相处,是赚的,比谈下几十亿的生意,获得大伯一句赞赏都要远远来之不易。

但是坐在车内,谢音楼却利用空隙时间,给谢忱岸发了条短信。

玻璃窗外的璀璨灯光透进来,洒在她低垂的眼睫毛上,微微弯起时,是带笑的。  短信上,她说:「我把跟顾家的婚事成功退了。」  谢忱岸给她回了个:「。」  谢音楼才不管弟弟心情,转而去刷微博,恰好陈儒东那边动作真快,已经将她回归节目的声明发布到了网上。

为了预防有人恶意做文章,在微博底下有网友问及她为何无端退出时。

陈儒东亲自下场,回复了一句:“养病。”  谢音楼指尖滑动翻看了会评论,待回过神时,外面的夜景建筑物逐渐熟悉,是谢家到了。  一路上顾思训都没有机会再次搭话,他看出是谢音楼心思通透,故意不给任何机会,眸底的光暗了几度,下了车时,不忘绅士风度替她拉开车门。

“谢小姐,希望日后有机会再见。”

谢音楼高跟鞋尖细踩在地上,夜风吹来,连她笑容都模糊了些:“顾少爷路上小心,再会。”  目送着顾思训离开,谢音楼唇角的笑收了些,转身面朝谢家方向,脚步还没迈出去,眼睫下的视线先一步睹见停驶在树下的车。

车窗是半降的,傅容与俊美精致的脸庞隐在阴影里,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远,都能感觉到他墨色沉沉的眼神,在看着她。  莫名的,谢音楼心底跟着颤了下,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

远处,车内的秘书等人都不敢吭声,被气场压抑着。  唯有陈愿歪着脖子躲在副驾掏出手机,给邢荔现场直播:“要死了,傅总傍晚赶回泗城吃红石榴,谁知道撞见谢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在约会,被强塞了一碗醋下腹。”

邢荔为了吃瓜,秒回道:“开视频!!!”  等陈愿屏住呼吸将视频开好,外面谢音楼也走近了,伸出白皙的手拉开车门,提着裙摆坐进来,车内亮着灯,清晰到能观察傅容与脸庞微妙的变化。

谢音楼乌黑眼眸盯了会,启唇慢悠悠说:“怎么不提前给我打电话?”  傅容与显然是给惊喜来的,谁知道还能撞见这幕,压抑的眸色瞧着就要发火,又因为论起身份的话,刚走的那位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他现在炮友都算不上。  谢音楼陪他坐了会,又说:“我回家了。”

还未起身,白皙的手腕就被男人长指猛地扣住,车内都有暖气,他肌肤还冰冷的吓人,抬眼看他时,故意说:“傅总,男女授受不亲吧。”  傅容与鸦羽般的睫毛半敛,就是死活不松手:“你我不必避嫌这个。”

说的倒是理直气壮。  他这副模样挺罕见的,谢音楼瞧着怎么形容呢,半天才想起就像是被主人扔在马路边的流浪狗,看起来凶狠难惹,实则稍微的一哄,就摇着狗尾巴过来了。

她的心忽地软化下来,主动贴到他耳廓,声音很轻很轻说:“不是你看到的那回事,今晚我把和顾家的婚事退了……唔,现在单身未婚,允许你追求我。”  傅容与暗沉的眸底瞬间有光,盯着她好笑,随即同样压低的语调,隐含某种暗示:“那碰你,还合适吗?”  没了婚约在身,自然是合适不过了。

谢音楼侧过脸蛋,含有羞意转向车窗时,没有心理预防地看到一张放大的脸蓦然贴在墨色玻璃前,是谢忱时的。

即便他长得再好,也把谢音楼吓得心脏重重停了一秒。

“你们两个躲在里面做什么事!!!”

谢忱时看到车内模糊的侧影轮廓,再三确定有他亲姐,黑着脸要把车门拉开。  在此同时,车开了,喷了他一身尾气。  *

“卧槽,那疯批怎么跑回泗城了……我不是重金收买护士,骗他弱精,要住在医院十天半个月养身体吗!”

邢荔这话,让陈愿都汗颜不止,忍不住说:“你不怕谢忱时追杀你啊。”

“怕什么,观音娘娘会保佑我平安的。”

邢荔说完,又嘀咕着跟别墅里的傅容徊说悄悄话,娇媚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小傅总,你哥要带谢小姐回家了,快醒醒……”  “嗯,哥要回来了?”

傅容徊近日睡着的时间越发的久,被叫醒后,精神疲倦地从沙发坐起,搁在膝盖的盲文也沿着毛毯滑落下去。

邢荔弯腰去捡,一不留神碰倒傅容徊微凉的手背,顿了下,要移开时,却被他长指捏了捏手指尖,随即,见他抱起旁边毛绒绒圆型抱枕,嗓音极低:“去把灯都打开吧。”  那双琥珀色眼珠子是空洞无神的,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52. 第 52 章 公主鞋(有回忆剧情)……  后半夜, 谢音楼睁开惺忪睡眼,侧了个身,睡袍面料贴着后背,都是捂出来的黏腻薄汗, 她人还迷糊着, 就看到傅容与身影立在床边, 干净利落地穿好衬衫,长指由上而下将纽扣紧紧系好。

“容与……”

她喃喃唤了声, 傅容与无声地俯身靠近过来,骨节分明的手已经滑到她乌锦散乱的发间, 带着一点灼意, 嗓音在昏暗里偏低沉:“你先睡。”

“外面走廊好吵,是出什么事了?”谢音楼借着他修长腕骨的力道,微起身, 睡袍领口大, 长发滑落肩侧,连带露出一小片雪白肌肤的后背。

刚问完, 喧闹的外头跟应景似的,是邢荔娇媚的声音夹带着哭腔:“傅总,小傅总咯血了。”  傅容与俊美脸庞神色不再淡定, 长指从她耳朵移开, 连带温度转瞬即逝,转身朝外走,门被打开,有一股冷风刮进来,冷得谢音楼缩着肩膀,垂落的眼睫下划过许些困惑。  今晚来别墅时, 傅容徊还好端端的坐在客厅迎接她们,一起吃了夜宵才上楼休息的,怎么睡下不到几小时就开始咯血?

难道是病情加重……了?

想到这,谢音楼是躺不下去的,下床捡起穿着来时的衣服,也顾不上整理自己,推开门也跟着走出去。

在短暂的一分钟不到,她正好看见傅容与将穿着白色睡衣的傅容徊自楼上卧室快步抱下来,灯把四周照得透亮,别墅里熟睡的所有人都被惊动,邢荔更是连平时的红色高跟鞋都来不及穿,是光着脚,一路跟下去。  谢音楼才到客厅,就看见傅容徊吐了一大滩血在傅容与的胸前,染湿了他的衬衫,手指骨节纤瘦苍白,是循着本能地揪着光滑的面料,几个字被磨得沙哑难听:“哥,我想活――”

想活。

傅容与长指给他擦拭下颚的血痕,微微颤抖,擦不干净就拿衣袖擦,语速很慢,慢到像划破喉咙才溢出来的:“没事的容徊,有哥在,哥在你身边。”

“车,救护车来了。”

邢荔带哭声的一句话,让别墅的人惊醒过来让道,有的留在原地,有的跟着车走。  谢音楼看到傅容与身上的血,是乱的,她隔着人群望被围在中央的男人,想靠近,却没有她的位置,忘记是怎么跟上的,彻底回过神时已经在了医院手术室门前,脑袋那股久违的隐隐闷痛感在影响着她。  不远处,邢荔披头散发像个苍白女鬼一样,站在傅容与身边哭:

“他这几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叫不怎么醒,胃口也不好……”

“我给他泡人参茶,也尝不出什么味了,医生说,是味觉开始失灵,没用了,身体的各个零件都快没坏了,修补不好了。”

“今晚他听到哥哥要回家,眼见着都打起精神了,还,还陪谢小姐一起吃夜宵,我怕他晚上吃太咸渴了,就想着倒杯水放床头柜上凉着,谁知……推门进去就看见他在咳嗽,一直咳……”

“傅总,他想活,他说了想活的。”

邢荔水涌上眼底,头发又乱,与她一向浓妆艳抹的精致形象差别甚大。而傅容与更是不好受,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他嫡亲弟弟,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走廊的光惨白的厉害,照得他衬衫上的血迹格外鲜红,像会刺痛人的眼睛一样。  谢音楼眼尾跟着微微泛起红,感觉身体像是高烧的症状,可是指尖覆在额头又是正常体温,没什么力气似的扶着蓝色长椅坐下,尽量不在医院倒下。

她漆黑的眼眸盯着手术室门前的傅容与身上血迹,一秒两秒,随着时间流淌过去,心脏的血液就跟不顺畅似的堵着,直到眼前是黑的。  ……

车子沿着道路左侧进入豪华的半岛富人区,下不尽的春雨渐渐停了,被渗入了水雾的车窗变得湿漉漉,谢音楼小手儿抱着爸爸的胳膊,软声里带着点儿鼻音:“外面到处都是水,会把小观音公主鞋弄脏的。”  谢阑深将女孩儿抱在臂弯,外面温度低,用西装外套笼罩着,语调透着宠溺的意味:“爸爸抱着你走,这样就不会把公主鞋弄脏。”  谢音楼抬脑袋,弯起月牙眼盯着爸爸精致明晰的年轻面容,稍后,小手也用力地抱着他,就怕从爸爸怀里不小心摔到泥地里,染脏了自个儿。  她年纪小,却已经到了懂事的时候,知道今天爸爸和顾明野伯伯是来拜访一位商界德高望重的老太爷,这儿别墅一栋接着一栋很大,里外都是庭院,也走好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