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谢音楼手指滑动屏幕往下翻,待重新刷新时发现程元汐已经删了这条声明,而她这一举动,更是把自己送上了热门,词条里也多了个话题:#程元汐神秘梵文#  几分钟后,谢音楼退出了微博,把手机搁在一旁,没有再看。

白天还有节目要录制,第三期宣传的收尾了,外面的雨怎么也下不够似的,等拍完,大家都抢着回楼上把造型服装换下来,恨不得立刻打包回家。  谢音楼全程都很平静,并没有给温灼再次献殷勤机会。

她在化妆间把旗袍挂回衣架,坐在化妆台前,白细的手指拿卸妆棉一点点的擦拭掉脸蛋的妆容,外面门是微敞开的,能清楚听得见隔壁声音。

是孟诗蕊跟温灼这对塑料情侣在起纷争,冷嘲热讽的意味很强:“她很快就失宠了,以为攀附到个靠山的就高枕无忧了?谁知道啊这么快被大佬身边的旧人找来示威,你是不是怜香惜玉上啊温灼!”  “孟诗蕊,这是什么地方,你说话不过脑子?”

“不装二十四孝男友了?”孟诗蕊继续冷笑,被这一整天里温灼都盯着谢音楼的行为搞得很不爽:“你这时候凑上去献什么殷勤啊,看吧,接下来这节目还会继续捧她吗?”  隔壁的门砰一声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人为重力关上,震得墙壁都在颤抖。

最后只能隐约听见半句尖叫声:“温灼!你选择享受名利,就别一副牺牲了神圣爱情的嘴脸,谢音楼高看过你这种为了往上爬……”

来跟我睡这几个字彻底消音,没有传到谢音楼这边来。  化妆间恢复安静气氛,她将妆容卸干净,手指这才拿起旁边亮起的手机。

她的拍摄节目时间都瞒不过傅容与那边,这会儿邢荔发来消息说:「这雨好大,谢小姐请等半小时,我已经在路上狂奔而来……」

还附图了张离桃溪景区很久的车道照片。  谢音楼没回,起身去房间收拾行李,她把一些生活用品都收走,唯独将枕头和香囊给留在了床铺上,等邢荔又开着傅容与的专车来时,已经拖着行李箱走到了花林那边的道路。  地面湿滑有水,谢音楼难免被染湿了垂在脚踝的裙摆,弯腰坐上车时,邢荔赶紧递上傅容与的西装外套给她捂脚:“谢小姐,把湿掉的高跟鞋脱了吧。”  谢音楼这会儿见不得傅容与的任何东西,没接过来,而是要了几张纸巾擦拭,声音淡淡的:“送我去公司……”  邢荔差点没反应过来,公司是指哪个。

“傅总今晚有很重要的应酬……谢小姐是有事儿,跟傅总说吗?”  谢音楼手指捏着纸巾团,微微笑:“也不是什么急事。”

邢荔拉长尾音:“那咱们先回别墅?”  谢音楼没应下,而是拿被清水浸过似的明亮眼眸端详着邢荔表情,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以及上次意外在云清梨的结婚纪念日上接触过傅容与这个圈子,她对这些人是略有熟悉的。  可熟悉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谢音楼说不在乎,只是嘴上逞强的话,她在乎的是白月光这个。  短暂沉寂之后,她毫无铺垫地问了一句:“傅容与有白月光吗?”

邢荔被谢音楼看上一眼,那股熟悉的毛骨悚然感觉又来了,莫名的无法在她面前撒谎:“哈哈哈哈男人都有吧?”  那就是有了。

谢音楼听出潜台词,唇间溢出凉凉的笑:“所以梵文刺身,玫瑰信封都是他给白月光的?”  “谢小姐,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秘书。”

邢荔要不是在开车,都想把双膝奉上。  谢音楼看破她伪劣的借口:“没有哪位普通的秘书能在老板的面前放肆打游戏的,也没有能惦记着老板车库里价值千万的豪车,敢招摇过市开出来过足瘾,更没有哪位秘书喜欢……”  “停停停!”

邢荔猛个急刹车,被谢音楼只言片语间拿捏住了命脉,转过身双手合十求饶:“普度众生的观音娘娘,您绕我一命吧。”  谢音楼静坐着看着她,最后问:“是程元汐吧。”

“啊这……”  *

从邢荔这边试探出答案,谢音楼就没有继续说要去傅氏集团的公司,她再次去看微博,首榜前十有关于梵文纹身的热搜词条已经被清空的干净了。

但凡稍微慢点,都没机会看到之前程元汐发的那条声明。  封嘴么?

谢音楼微凉的手指捏着手机,微微侧脸,轮廓的弧度冷色的厉害。  就在车子往别墅方向行驶时,谢音楼突然跟出了很久的神醒过来似的,手机来电震动的厉害,垂眸看是谢忱岸打来的。  她接听,不小心摁的是免提。

电话那端,传来了男人熟悉的清冽声音:“回谢家,别住外面――”

谢忱岸多半知道了,谢音楼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是这个,莫名的觉得心揪着般不适,启唇说:“我刚拍摄节目结束,还没到家。”  谢忱岸那边又不轻不重地交代了两句,都是让她雨天回家注意安全什么的。

全过程里,邢荔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直到电话挂了,她才侧头看向谢音楼:“那谢小姐,你是要回谢家吗?”

毕竟人家弟弟都亲自打电话来了,邢荔有上次的阴影,不敢把人扣下。

谢音楼原先都打消了去傅氏的念头,如今谢忱岸的电话让她改变主意,轻声道:“傅容与在哪你就把我送哪里去……”  邢荔只好改道,乖乖的前往檀宫的会所,来回奔波耽误这么久,外面天色也彻底黑下。

好在雨势逐渐停了,谢音楼跟邢荔进去,不用待者引路,上电梯直达了六楼的雅间,听邢荔说:“傅总在和几位大佬谈医疗慈善项目的事,约了很久了……今晚实在是无法脱身,谢小姐在茶室等会吧。”  说完,她随手把隔壁一处僻静的茶室推开。

谁知下秒就看见,摆着屏风的室内沙发上坐着程元汐,旁边有个秘书正端茶搁在茶几上,显然也是刚来不及,来找傅容与的。  邢荔瞪圆了狐狸眼,跟秘书隔空对视着,无声地在怪对方怎么不通知一声!

她猛地回头看谢音楼表情,又笑着打圆场:“咳,傅总好多人找哈。”  无论是谢音楼,还是程元汐都没有接着话。  旁边端茶的秘书朝邢荔眨眼,用口型问:“哪个才是正牌啊?”

没等邢荔看向谢音楼,就见她先一步踩着高跟鞋走进去,气势丝毫不弱,就坐在了单人沙发上。  这场面,险些让邢荔招架不住。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还是让傅总来承受吧。  闲杂人等都识趣腾出地方,傅容与那边为了医疗项目的事,恐怕一时半会是脱不了身过来,谢音楼倒是不急着催,微卷纤长的眼睫余光却注意到程元汐右手腕已经没有绑白色发带了……  而是,将白皙肌肤的梵文刺青光明正大地秀出来。

37. 第 37 章 我要不起  男人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将茶室的门推入时, 程元汐低语出一句,声音宛如清烟般飘在空气里,一字一字的很清晰:“是傅容与唤我来的。”

话音未落,傅容与穿着修身的暗黑色西装迈步径直饶过屏风, 出现在了视野内, 他来时, 已经事先被告知谢音楼也寻到这里,深沉视线扫半圈, 看见她倒是不意外。  半响后。

傅容与走到单人沙发那端,举止不掩饰任何亲昵地轻握了下谢音楼的手, 在她没挣扎之前就松开, 只留一丝余温,伴着缓慢的语调:“有些话我与程小姐要说,给我十分钟。”  谢音楼抬起清冷的眼眸看他, 唇边没有笑:“正好我也有些话, 十分钟是吗?”

她调出手机的计时器,白细指尖轻轻一滑向了十分钟, 又点了开始按键。弯腰,不轻不重地搁放在了梨花木质茶几上。  傅容与看了眼,又察觉到茶室内开着冷空气, 而谢音楼刚从拍摄地景区过来, 裙摆是半漉的,他长指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脱下不容拒绝地轻搭在了她薄肩上,才正眼看向这里的另一个人。

“跟我到隔壁。”

程元汐全过程一言不发地看着傅容与关怀备至着谢音楼身体,好不容易轮到她了,却是这冷漠到极致的几个字, 谁输谁赢似乎从刚开始就注定了。  她脸色是白的,起身时路过茶几,低头看见计时器已经过去半分钟。  茶室的隔壁是一间宽敞的包厢,没有接待贵客的缘故,略显得冷清寂静不少,门被关上后,程元汐站在这儿,被冷空气吹的彻骨酸心,抬起头,看向仅穿着稍显单薄白色衬衫长裤的男人。  傅容与修长的手拉开张椅子落座,在厚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隔壁还掐着时间,他也没有跟程元汐模拟两可的谈话,抿直的薄唇扯动道:“纹身是怎么回事?”  程元汐来之前,就预料到傅容与喊她过来,是为了问纹身。

她冰凉手指忍不住覆在细腕上,秘密藏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暴露在他面前,久违的复杂情感猛地涌上胸口,使得深呼吸了口气才能缓过来说:“是我手受伤那年纹上的……”  “我是问你,为什么纹梵文。”

傅容与的目光没有温度,投向她手腕时,会刺伤肌肤。  程元汐全身一僵,长久在心底抑制得很好情绪泄露出来,从那双眼,以及颤抖的话里:“傅容与,我,我是……”

剩下的话她在傅容与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莫名地卡在喉咙里。

她说不出口,是那年傅容与的父亲耍酒疯鞭打年幼病弱的傅容徊,而她自不量力拿身体去挡,意外在腕间留下了道深刻的丑陋伤疤。

程元汐因为这条疤,又自有苦练舞蹈,就自卑地拿发带将手腕牢牢绑了起来。  直到有一次傅容与突然回到他父亲居住的居民楼里,夏日闷热的午后,他穿着黑色T恤,露出的线条清冽干净的手臂上,多了道很神秘古老的刺青。  程元汐听傅容徊提起过,他哥哥有一个幸运的中文字,名为音。  音是傅容与的幸运字,她怀着少女时的隐晦暗恋,去街头找了家刺青店,偷偷的也纹上了一个。

可程元汐怕被发现,这些年始终是不敢把手腕的发带解开。

如今傅容与身边突然多了个女人,这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手腕那块刺青的肌肤承受过的疼痛逐渐复苏,夜夜缠着她变得难以忍受。  程元汐突然用手死死握住,双眼陡然冒出泪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傅容与寡淡的神色没有被她泪水打动,在时间流淌过去五分钟后,偏偏沉冷的语调响起:“程元汐,祖父过世之前念你孤苦伶仃的份上,嘱咐过我别断了对你多年的赞助,从你毕业至今为止,我也算是完成了祖父最后一个遗愿。”  程元汐脸色煞白,模糊的视线看到傅容与修长的手指将一张卡放在桌上,薄薄的,没有任何分量,就如同她与他的这几年的情分:“里面的钱拿去将纹身洗了,下次别再让我看见这个梵文出现在你肌肤上。”  “纹身我会洗。”

程元汐却不肯接那张卡,仿佛伸手接来了,就跟傅家兄弟的情分彻底断干净了。“傅容与,你看在容徊的情面上好不好,他小时候你不在,三天两头被傅伯伯发酒疯打,都是我护住的啊。”  “若不是念及容徊,上次摔碎玉镯的事,你觉得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能揭过么?”傅容与沉声问她,俊美的脸庞在明晃璀璨的灯光下异常的冷漠无情,字字都能把人刺的血肉模糊:“程元汐,你我之间从未有过情分――”  程元汐这刻觉得傅容与心真狠啊,险些要站不稳,那种被人当成一块肮脏的废物扔掉的感觉,竟然时隔十来年再次体会到。

当初是母亲视她为废物,不负责任地把她扔给傅爷爷。  如今傅容与这副冷情冷性的一面,瞬间使得程元汐暗恋他多年像个笑话,轻嘲似的说:“是因为谢音楼吧,你就这么喜欢她?”  傅容与没回她这句,十分钟时间到了。

他太看透谢音楼的脾气,说多久时间就是多久,迟了一秒钟都不行。  程元汐泪眼倔强的看他起身要离开包厢,掺着委屈的声音蓦地响起:“我十五岁开始喜欢你,每个月你回傅伯伯家一次,我就跟容徊一起蹲守在门前从早晨盼到夜,傅容与,这十年里,我见过你七十五次,每一次的场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傅容与步伐没有停顿,那么是一瞬都没有。

程元汐透支了力气似的跌倒在地毯上,颤抖着抬起双手掩着脸,眼泪从指尖淌了下来,怎么也收不住般,直到手机突地响起一条消息。

是她舞团的人发来的:「元汐,台里刚给老师打了电话,说宣传片的领舞不用你了。」  程元汐拿起看,哭着哭着就讽刺地笑了起来。

她半点意外都没有,这是今晚傅容与给她行为越界的第一步惩罚,收回了台里给的资源。  ……

手机干净的屏幕上方,计时器刚好跳到十分钟的数字。